林衝在柴進莊上住了幾日,因柴進安排了幾個莊客整日相陪,林衝沒有機會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他擔心後麵還有人想要害自己,因此不敢久在滄州停留,便尋思討要薦書去梁山泊臥底。梁山泊那裏畢竟是強盜地界,林衝在那裏,想要殺他討好高俅的人自己就會打退堂鼓。隻要不暴露了臥底身份,土匪窩裏反倒會更安全一些。隻是柴進每日早出晚歸,一時沒有合適開口時機。
且說那日草料場,鄰近村民前去救火,然而風大火大,撲救不得。因來路上遇到林衝時,林衝騙他們說自己去報官,因此他們都散了,隻留下當地坊正帶著兩個坊丁在那裏等。一直等到午後,也不見牢城營來人。那坊正無法,便親去牢城營裏報知。
牢城營裏幾個屬吏聽說了,遍尋管營不到,正沒個主意之時,一個坊丁氣喘籲籲趕來,卻是他們避風時發現了山神廟的屍首,看穿著打扮是牢城營裏的人,其中一個麵貌依稀就是管營。
幾個屬吏無法,商量片刻,分成兩波,一波前去草料場和山神廟,一波帶了坊正和坊丁前去府衙報官。
滄州府尹聽了大驚,當下派了緝捕使臣帶著仵作、公人前去勘察火場、驗視屍體。當晚緝捕使臣回報,說草料場已燒為平地,糧秣損失無數。山神廟死的三人,是管營、差撥和之前看守草料場的勞軍。
府尹聽了,對緝捕使臣說道:“這林衝專管看守草料場,火起時說要去牢城營裏報官,卻沒來,定是畏罪潛逃了。隻是他到底是個疏忽職守之罪,還是故意縱火之罪?還有管營三人,深更半夜,為何會死在山神廟?”
緝捕使臣道:“相公,依著小的所見,不管怎樣,先抓到林衝,總是沒錯。”
“他武藝高強,如何抓得?”
“財帛動人心,多出賞錢,就算抓不到林衝,也總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滄州府尹隨即押了公文帖,出三千貫賞錢,捉拿犯人林衝。府裏緝捕人員帶著那些做公的,拿著林衝的畫影圖形,連日四處搜捕。搜捕中少不了公人們趁機勒索,各處道店村坊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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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進莊上林衝聽得這番動靜,巴巴等到深夜,待柴進回莊,便說道:“非是大官人不留小弟,隻是官府追捕甚緊,挨家挨戶搜捕。倘若尋到大官人莊上時,須連累大官人。既蒙大官人仗義疏財,求借林衝些盤纏,再求一封薦書,投奔梁山泊。若是不死,日後定效犬馬之報。”
柴進不虞有它,道:“教頭無需如此,我這莊上無人敢來搜捕。”
“官府出了三千貫賞錢緝拿我,莊上人多耳雜,難免有心動的,偷偷前去首告。”
“教頭隻管把心放在肚子裏:我家法甚嚴,不敢有人多嘴。”
見柴進隻是不肯,林衝隻得說道:“雖是大官人的好意,要留我在莊上。但林衝也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若不識趣,江湖上傳揚出去,必說我不講義氣。小可自幼受不得侮,如今是必走的。人人都知道柴大官人名滿天下,要去梁山泊那裏,除卻柴大官人薦書,再無別個路徑。還望大官人成全。”
柴進無奈,隻得道:“既是教頭堅持要走,不如回汴京去和家人團聚。我莊上有易容高手,改頭換麵最是容易。”
林衝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他離開汴京後,吃了這麼些苦,還冒著性命的危險,哪能就這麼回去。他搜腸刮肚,想出幾句言語,道:“易容之術小可也聽說過,裝扮好了,能騙人一時,但小可自己不會易容之術,如何能長久裝扮騙人?汴京那裏,想要攀附高俅父子的人,有如過江之鯽。再給小可幾個膽子,也不敢回去。若是能在梁山泊立足,接妻子去那裏,才是真的好了。我教頭出身,一身操練軍士的本領,若是去了梁山泊,那裏必然興旺。”
這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柴進,當下柴進便道:“既然教頭要去梁山泊,容小可寫一封薦書。”
一旁武鬆聽了,道:“貞娘嫂嫂囑咐我照顧師兄,我跟師兄一起去。”
林衝心想:“武鬆如此說,更不會是職方司的人了。不過留他在柴進莊上,待日子久了,說不定能知些柴進底細,即便日後做不得臥底,也比跟著我去梁山泊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