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創作拉雜談(1 / 1)

第四十九章 創作拉雜談

靈 感

什麼是靈感?長期思索,一朝得之,這就是靈感。如果你覺得過於抽象,那麼說具體些,靈感,有如一鋤一鋤地往下挖掘,有朝一日終於捅破了泉眼,泉水奔突而起,洶湧而出……行文至此,不妨再舉一二形象化的事例加以說明:

三國時,魏文帝曹丕欲殺其弟曹植,勒逼他以“兄弟”為題(但不能出現兄弟字眼)七步成詩,否則殺頭。曹植吟出: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就是靈感。又如《紅樓夢》第七十六回:林黛玉和史湘雲中秋下半夜在凹晶館聯詩,黛玉見池中有一黑影,疑懼“敢是個鬼”;湘雲拾了一塊小石片打去,卻飛起一個白鶴來,湘雲笑道“倒助了我了”,於是隨口吟出“寒塘渡鶴影”,這也是靈感。

靈感是思想的火花,是智慧的閃電,磨擦、碰撞、閃現、美麗之極,但又一瞬即逝。靈感如一種魔咒,它能使人身不由己,癲狂不已,手舞足蹈,欲罷不能。

靈感有沒有前兆,有沒有征候?我想應該有的。在創作過程中,坐臥不寧之時,食不甘味、睡不安寢之際,極度的煩躁,就是靈感的前兆和征候。創作過程中的煩躁則是靈感的催生劑。

文學創作有沒有靈感?文學創作要不要靈感?答案當然都是絕對肯定的。沒有靈感就沒有文學創作。沒有靈感的寫作,不是文學創作,那種寫作隻能是抄寫,是文字的堆砌,是“尋章摘句老雕蟲”;沒有生命的資料,是文字骷髏,是泥做的骨肉,是濁臭逼人的官樣文章或八股文。有靈感的文學創作,才是水做的骨肉,才能令人神清氣爽。

靈感降臨,如神附體,當此時也,往往會誕生秉筆疾書,一氣嗬成的好文章。

靈感並非神秘莫測的玄虛之物,靈感是客觀現實生活的長期積累,在作家主觀頭腦中的折射、閃現,然後通過文學的語言反映出來的一種創作上的客觀規律。

二零零六年二月五日下午於楓江之陽

[原文發表於二零零七年十月《揭東文藝》報]

“三上”文章

——再談靈感

有學生來向我請假,我叫他寫請假條,他大大咧咧又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會寫。他說的是實話。我收到過許多請假條,格式不對,隻有一行字,錯別字竟有三四個——當然語法也不通,意思更表達不清晰,不準確。初中生不會寫請假條的不是極個別,而是大有人在,你能想象這些人這八九年書究竟是怎麼讀的嗎?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曾教育學生要珍惜時間,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財富。我講了宋代文學家歐陽修利用“三上”——馬上、枕上、廁上的時間讀書思考創作的典故,講到“廁上”,學生們大笑。他們把這當成笑話,有人連自己為什麼笑都莫明其妙,都糊裏糊塗!

我倒是有許多創作靈感,確確實實就是來自“三上”。

作家喜歡旅行,喜歡出遊,這裏麵大有文章。有的人喜歡舞文弄墨,舞文弄墨弄了大半輩子,卻總是不敢走出他生活的那口狹小的“井”。眼見為實,他所見的天確實是方的,這實在有點可悲!

除了生活在牧區,當代人外出一般不騎馬了——人們一般借助機械出行。我出遠門坐車,出近門踩單車,偶爾也散散步,這些時間的所見所聞所思,特別是後者,收獲最大。這“路上”常常引發我的聯想,觸發我的靈感。靈感降臨,此時趕快掏出筆、紙,把靈感捕捉在紙上。寫作的人,有了靈感,那種快感,那種美感,乃人生至高無上的賞心樂事也!

我喜歡“睡懶覺”,這雖然不是一個值得提倡的習慣,但其實我卻是在“枕上”想心事,不是胡思亂想,而是利用清晨這個寧靜的時間,利用經過一夜休息精神飽滿大腦最清醒的時候,循著一定的思路在思考問題,昨天被阻的文章思路,昨天解決不了的事,往往就在此時靈感來臨,被阻的問題迎刃而解。靈感降臨之時,我在被窩裏一秒鍾也待不下去了,馬上躍身而起,抓起紙筆,先把靈感捕捉下來。

假如不是患便秘的人,正常人上廁的時間應該不長。廁上時間雖短,卻也同樣有靈感,因為我就常常出現這樣的事。就說最近吧,上個星期有好幾天我在寫一篇較長的文章,這期間每次上廁所,竟然都在廁上無意識地自生自降“靈感”,真是讓人難以置信,真是不可思議!因此受孕了幾篇文章的胚胎,後來也就據此分娩了幾篇短文。

思考是播種,靈感是意外的收獲。形成思考的習慣,是常年在播種;常年在播種的人,也就可能會常年獲得意外的收獲。而收獲,特別是意外的收獲,總是令人非常愉快的。

二零零六年三月七日草於楓江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