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驁來到柵邊,看了左右,壓低了聲音道:“懷兄,你來了。”
懷歆的麵容掩藏在鬥篷下,隻露出一個細弱蒼白的下頜,他啟唇輕聲道:“這幾日,葉郡丞與呂公子對如何發落你的事,爭得不可開交。呂公子的意思,是你當初背太守而逃,該是死罪,葉郡丞正據理為你力爭……如今大敵當前,若還要斬將,軍心就散了。葉郡丞帶兵這麼多年,不是不懂這個道理……我與那陳家子商量,已經叫田榕為你在郡中遊說諸將。依我看,呂公子是諱疾忌醫,當初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攔他出征,他又兵敗折將,這才容你不下。”
古驁點了點頭:“……田榕遊說諸將什麼?”
“保你。”懷歆輕輕地歎了口氣,“唉,你怎麼還是如此,這番魯莽若是當時呂公子當日就動了殺手,你該如何?”
古驁篤定地道:“不會的,我說的都是軍心所向,他殺不了我。若他要殺我,諸將會站出來。”
懷歆道:“這些日子發生了幾件大事,我說給你聽。”
古驁點了點頭。
懷歆道:“你父母從江衢趕來了,還帶著一行數百人,如今陳江都給安頓在出龍山下了。裏麵有個叫二狗的,吵著要來救你,已被令尊壓下來。”
古驁睜大了眼睛:“我父母都來了?”
懷歆點了點頭:“都到了,都安頓好,你莫要擔心,這時第一件大事。第二件大事,雍馳為威懾朝廷眾臣,前些日子,受詔總掌國事,稱太尉,都督中外諸軍事。加袞冕之服,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奏不名,賜九錫,已受封了攝政王。”
“……雍馳做了攝政王?”
“是。”懷歆點頭道,“他還加封濟北簡家為濟北王,汝陰嚴家為汝陰王,廣平金家為廣平王,巨鹿熊家為巨鹿王……”
古驁道:“雍馳如此,是為了分江衢王廖勇之權?”
懷歆道:“正是。雍馳還定朝儀,諸侯王年年上京來朝,著世子為質,行獵何處亦可隨地召見。”
“我未料到,雍馳這步子,邁得還真大……能走過去麼?”
懷歆低聲道:“大患已除,如今朝廷割讓上郡、漁陽兩郡給戎人,呂謀忠又伏誅。廖去疾等王世子又在京城為質……雍馳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古驁點了點頭,懷歆續道:“呂公子亦聞知此事,如今郡中傳得沸沸揚揚,說呂公子想自立為漢王。現在郡府正吵著,有人讚成,有人不讚成。”
古驁想了想,道:“寒門有人稱王,未必不是好事,隻是呂公子性子不適合為王。”
懷歆道:“正是,許多僚屬不讚成呂公子稱王,但是虞公子卻在給亡妻服喪時,令人從虞家府庫中取出了前朝武帝親賜的古錦,贈給呂公子,恰能裁一身王服。”
“……虞公子服喪?”
“是,他夫人因病故去了,外麵有許多人傳言說,他命中帶天罡,刑克父母妻子,如今怕是續弦也難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黔中給亡妻守喪,未曾踏足漢中。”
古驁頷首,懷歆輕聲道:“還有第三件大事,攝政王雍馳糾集江衢王、濟北王、汝陰王、廣平王等五王,成為聯軍,準備來攻打漢中。”
古驁若有所思地道:“雍馳不僅僅意在漢中,這一招走得巧,他是想通過這次征伐,整合五王的兵甲,成為真正統領世家之翹首。此役不僅能以攻寒門為名,凝聚世家人心,亦可在征伐中排除異己。”
懷歆點點頭道:“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古驁壓低了聲音道:“既然如此,事情便更緊迫了。我適才我問你,遊說諸將什麼,你說是為‘保我’。此戰寒門定生死,如今這方死局,卻並非是保我能解了。”
“古兄打算如何?”
古驁道:“我準備自己領兵,我亦是太守義子,此番臨危受命,該當仁不讓。”
懷歆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彩:“我明白了,早該如此了,我這就去籌謀。”
“……除了漢中守將要爭取,虞公子那邊亦可試探。”
懷歆想了想,道:“我觀虞公子此人,瞻前顧後,進取不足,我盡量。”
“叫田榕先摸摸諸將怎麼想,下次來的時候告訴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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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