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粥半桶喂之,裴餓急,狼吞虎咽食之。半晌之後,裴食飯飽,氣力複原。章續審,問裴曰:“汝當晚為何私闖民宅?詳述之。”裴敘曰:“吾當日鄒氏所棄桃核砸中頭冠,吾仰視,見鄒氏貌,向吾粲然微笑,吾錯以為其對吾鍾情有意,故當晚鬥膽順繩攀援進樓……”章問:“桃核在?”裴曰:“桃核存吾衣袋內,換囚衣時,棄之獄內草墊之下。”
章令獄卒獄內尋之。呂縣聞言,暗自發笑:視桃核有何用?桃核焉能告凶手何人也?豈不令人觀笑乎?
不多時,獄卒手持一桃核返,言已尋至。獄卒呈上,章祥視之,見桃核上沾桃肉渣少許,未見異,乃一極普通桃核也。其手案桌之上桃核,問堂下裴偉:“裴偉,稍近前,細視此桃核,可當日擊汝頭冠者也?”裴偉近前視之,點首曰:“正乃此桃核,無異也。”
正此時,大堂之上忽陰風驟起,旋轉至案桌前,將桃核刮落於地,於大堂之上三蹦兩跳,奔李久而去,至其足下,忽蹦起,蹦入其懷內。眾見之,無不驚駭,桃核似有力,無人操之,焉會跳入李久懷內方止之?
李久見桃核突跳入己懷內,大驚失色,渾身戰栗,篩糠不已。章府見之,恍然悟出,桃核已出殺人者無疑也,其怒拍驚堂木,厲聲喝曰:“殺人者李久,尚待何時?伏法認罪!”
李久惶惶然,渾身冷戰,癱於堂前,顫呼:“吾罪該萬死,吾招,吾盡招,殺鄒氏者吾也。”其招出:
李久少時尋問柳,雖公差後,然惡習仍不。其見鄒氏貌,早已垂涎三尺,其佯裝與謝山親密往來,多請謝飲酒,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鄒氏也。
一日,李久於縣上,見售鞋攤上有一雙繡鞋,工精細,遂買下,並命人於鞋內繡上李久敬贈四字。日至謝山家,恭敬贈之。鄒氏試穿,履正適足,連連笑而謝之。其以為鄒氏定有意,遂當晚身匕首,攜帶鐵爪繩索至小樓下,掄爪抓樓欄,攀援而上,見樓上燈之下,隻鄒氏一人,其色膽包天,竟撲入。鄒突見其欲獸行,疾呼:“汝身為公差,可執法犯法,罪加一等!”其恫嚇曰:“休呼喊,喊吾殺之。”其撲上,鄒奮力反抗,抓傷其頭皮。其勃然大怒,抽匕首,紮入鄒腹,鄒頓亡之。
其見己殺人,慌逃,反而之,繡鞋上有己之姓,若官府查出,豈不暴露?遂返竊鞋,熄燈,順繩而下樓。
正此時,裴偉至,李久不繩,慌而避之。裴順繩攀援入樓,夜幕下,摸索行,腳踏血泊,覺絲履濕,恰此時謝山上樓,其聞有上樓腳聲,慌慌然返,順繩下樓,歸船,因天黑,其不見絲履沾血,遂於爐側烤之,後疲然寢之。
李久將匕首與繡鞋棄於江水中,慌然逃之夭夭。
日案發,為定裴偉死罪,李久稱從江水中撈出凶,並呈上。呂縣令當堂判裴偉死刑,為讓裴死了事,其假傳令,讓獄卒斷裴飲食,欲將裴餓死獄中,其此舉,盡可讓其逍遙法外而之。。
章大人聞後,查李久額頭,有抓傷痕。其刻派人於江水內撈出繡鞋,見鞋內繡有李久敬贈四字。案盡大白,水落石出。李久畫押伏法,判斬立決。釋裴偉,罰其款兩銀,以示其有辱斯文,妄自胡為之。
鄰人王氏痛感鄒氏之亡,歎曰:“官場內皆官官相互也,責下官辦案不利者寡矣,現裴偉偶獲重審,又遇亡者顯靈,用桃核明,僥幸逃命,實屬罕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