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古廟驚魂
啟初年,川廣元府有一小吏姓名享,奉送文。文加急,欲送京城,需沿途驛站傳遞送至。文包注有達首驛康之限。準,不準超限,萬不能耽擱。故而須日奔二餘裏山,三日後,方能定點趕至而不誤也。
時值寒冬臘月,晝短夜長,享騎馬馳之,一跋山涉水,寒風刺骨,三餐無飽,居無定所。一日,其從淩晨始出,至日暮,方行二餘裏,午時食少許幹糧,人困馬乏饑寒加,欲尋店歇息,眺望方,一片荒野,無村後無店。色漸暗,其不由焦急,又行二裏,月牙高起,月慘淡,忽見不遠處有一古宅,行近方一破廟也,其決定,於廟內宿之。
廟圍牆殘破不堪,廟門紅漆剝落,門虛掩,內無燈火。入廟門,院內皆枯葉敗草,積半尺厚餘,徑淹沒於雜草之中。朦朧月下,見佛殿內,佛像上灰塵滿布,蛛網密結,像供桌殘破,香火早無,已棄之多時矣。佛殿下有廂房,必以曾諸僧所居,亦已殘缺不堪矣。
享亦不敢細觀。又轉至佛殿後,見後有小院,有棵銀杏樹,枝幹粗壯。其遂將拴馬於樹,其至佛殿,欲尋處寢之。其忽見佛座下有一洞,適容一人臥之,洞口圍木板,似僧存物所用也。
享見洞適己臥寢,且可移木板擋風禦寒,遂將所帶佩刀置於洞內,又毯鋪於洞中,攜幹糧鑽入,臥於洞內食之。其食之時,忽聞廟馬蹄聲響,由遠近,瞬間至廟門。其大吃一驚,寂寥夜晚,有何人至欲為之?
朦朧月下,享順板縫窺視,見一老騎馬立於廟門。老年約,依健碩,頜下胡長可胸,骨骼奇,氣宇軒昂,顯與眾不同也。馬後徒步尾隨一少年,虎背熊腰,未至弱冠。見老下馬,將馬鞭少年。待少年將馬拴於廟樹,二人後進廟,徑至大殿內。
享不二人邪,不敢貿出,遂屏息靜氣匿於洞中。見少年一坐墊置地,請老坐,己則垂手恭立於側,顯惶恐不之態。
忽聞老緩緩曰:“吾自幼浪跡江湖,雖靠獵劫為生,之有,以殺富濟窮,除暴良為宗旨,從未敢狂悖妄殺,肆**,三十餘年多幸逃法網,從未失手,皆因緣故也。未之,汝初入吾門下為徒,盡毀吾規。日晚,若非吾留下斷後,殺退官差,汝等二十餘焉能之?”少年聞罷,躬身答曰:“多虧師父大神功,吾等僥幸免矣。”老又曰:“後聞仇家有一孀婦,汝竟獸行,居夜入其室非禮,後殺人滅口,殺其幼子。如惡毒殘忍之舉,實令人發。倘若皇有,定不饒之。,若汝捕,死罪難逃,定會招供,殃吾滿門也!”少年聞言,麵色大變,倉皇跪地,磕首苦曰:“弟子罪該萬死,請師父恕罪,吾願責而毫無怨也!”
老雙眼微閉,不為所動,冷笑曰:“時至今日,汝休欲之?聖人之,不一恕字耳。汝家尚有婦孺,若遭如淩辱,汝能忍乎?汝必自行了斷,以慰孤兒寡母在之靈!”言畢,遂拔腰挎刀置於側,候之。
少年聞罷,無,對老拜三拜,又曰:“現陋地出一食人妖,與師父為敵,徒兒願與妖拚之,滅妖,將功贖罪,可否?”老眯目蔑視,曰:“汝非妖對手,滅妖除害乃吾之責也,汝莫操心,去也!”少年見無可挽之,遂撿起刀,揮刀自刎矣。
老坐於一側,冷眼觀之,不發一言,見少年伏屍於地,其方緩緩起身,觀少年屍首良久,長歎一聲,將刀拭淨,插入刀鞘,徐徐行出廟門,上馬揮鞭去也。
享匿於洞內,盡目睹之,氣不敢大出,身不敢稍動。聞廟馬蹄聲漸遠,方長舒氣。觀地上屍體,不寒而栗,老竟不念師徒之,行之過矣。轉而之,老所言頗有盜亦有之理,其不禁又讚之。見麵將三,禍非之地,不能久留,欲趁月趕,飛駛遠離之。
待將木板移之,享忽聞廟突傳淒厲之聲,似老梟夜啼般。其於寂靜之夜,忽聞如刺耳之聲,不由大驚失色,渾身頓起雞痘,當移板停之,不敢發絲聲,其屏氣注目窺之。
刹時,見佛殿傳來嗵嗵腳步聲,似千斤物落地之聲,一妖從破損圍牆入。見妖高約丈於,渾身白毛,麵目猙獰,炬眼血口,獠牙露,手爪鋒,背負狼牙棒,行至院中,舉頭望月,目閃爍如電掣般烈也。
享見之,大駭,麵色煞白,額冒冷汗,渾身顫抖,抖如篩糠,其牙關緊咬,恐發微聲,。妖雙爪合十,對月拜三拜,後轉身進殿,視少年之屍,用腳踢之,見確死,忽拍爪狂嘯,其聲似撕帛裂布般,遂俯身將屍拎起,將首級撕扯開,棄於地上,將嘴湊於脖腔,大口吮吸之。待腔中血吸盡,妖又將屍衣扯下,張血盆大口啃骨嚼肉食之,似貓食鼠般,一時辰之後,連皮帶肉皆食淨,剩吐出白骨,狼藉遍地。妖定乃少年適才所言食人妖也,其不曾之,其屍卻妖食之。食畢,妖猶未盡,又將頭顱撿起,拎發於手中左視右觀,隨玩耍,左盤右旋,樂不可支,後竟拔出身後狼牙棒,左爪拎頭,右爪舞棒,興起舞。舞動妖身,舞姿怪異,足踩白骨,吱吱作響,許久方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