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蘭的傳說
普蘭,很美麗的名字,第一次聽到這名字的時候,想象眼睛中會呈現出藍色的世界:藍天,藍水,連山也是藍的……從小對藍色特別的鍾情,連性格也變得憂鬱。畫畫的時候,藍色的顏料總是比其它的用得多。於是我堅定地在這次阿裏之行為“普蘭”畫上重重的一筆。雖有很多人說普蘭不太值得去,但是固執的我還是想去看看心中的那個“藍”,何況我心裏頑強地想著:隻要走上了阿裏這條路,任何地方的風景都是寶貴的。
走近普蘭的時候,遠山的“厚毯”逐漸被黃土遮掩,滿眼的沙土,恍惚間如同到了巴勒斯坦等地區。戴帽蒙臉黑黑的眼鏡壓著鼻梁,全副武裝的我們儼然電影情節般出現在陌生的世界。“莎莎你就像個阿拉伯婦女,‘基地’組織成員,到這裏來對了,找到組織了。”我調侃著可愛的“藍精靈”。
莎莎煞有其事語重深長地說:“是哦,我們到了阿拉伯國家了吧,可惜‘拉登’不在了。”大家都笑了。“普蘭有很厚重的曆史哦……”老刁笑嘻嘻的開腔,“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太全麵。據說是一部流亡史,小時候聽父親講過。吐蕃讚普的後裔吉德尼瑪袞,在9世紀中期帶著家眷和騎士因戰敗無奈地離開了自己依戀的故土及王宮,往象雄國方向逃去。到了這裏重建家園,安居樂業。後來生有三子,他在彌留之際為了避免兒子們重蹈祖先自相殘殺的覆轍,分封三子各掌一片地域,這就是著名的‘阿裏三圍’———大兒子建立拉達克(今克什米爾)王係,二兒子在普蘭建立岡底斯岩洞王宮,三兒子在古格建立古格王國。”
我曾經看過有關阿裏曆史的介紹,“阿裏三圍”的確存在,但他們的老爺子原來的初衷是讓三個兒子各據一方,安居樂業,從此過著富足的生活,生養不息。但人的欲望是不斷膨脹的,一旦擁有了權力,人的邪念從此也就產生了,一發不可收拾。後來古格王係吞並了普蘭王係,一段強盛的、疆域富饒的龐大王朝統治就開始了,也就是今天人們津津樂道並唏噓不已的古格王朝。
我們陷在深深的思考之中,但往往冷酷的地方總有另類的柔情存在。據說藏戲八大戲裏(我理解為有點像國粹京劇中的樣板戲),有一個著名的戲叫《諾桑王子》,戲中的諾桑王子就是出生在普蘭的王宮裏麵,和其他七部藏戲不一樣的地方,這出戲中講的是一位為愛情而努力奮鬥、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惜付出一切的王子故事。冰冷的王權中透露溫暖的親情,殘酷的戰爭中彰顯著浪漫的自由。曆史果真如此的話,那麼人性的真實就如同在黑暗中熹微的光芒一樣張揚。
當我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綠色的時候,老王說:“普蘭到了。”就像沙漠裏突然從天而降的綠洲一般,是那麼唐突地跳入眼簾,頓時如甘汁入口一樣,冰涼的感覺激發了全身,讓每個毛孔開始變得通透。我滿眼打量著這個山穀:黃色來作襯底,天藍作繡邊,遠處綿延的雪山是一道天然的畫框。如翡翠般鑲嵌在被雪山環抱的孔雀河穀中,我們仿佛來到了童話王國。隻是,這個童話是綠色的。
被譽為“阿裏糧倉”的普蘭,快要到了收成的季節。可想而知,收成時那滿眼的黃啊!是否又是不一樣的感受呢?倘若當年唐玄奘西行取經是由西域翻越喀喇昆侖山後從普蘭去的印度,那麼來到這裏的時候是否也會悸動漣漣?是否會手撚佛珠,口念《佛經·四無量》:願所有的生靈隨著幸福和幸福的源泉得以增強,願所有的生靈在痛苦和痛苦的來源中得以解放;願所有知覺的生命都能擺脫怨恨和奢侈。想想眉毛都會笑,好像我特別希望看見一心禮佛的出家人為那產生萌動的欲望,眼神在刹那間變得遊離,從而觸動了“凡心”。嗬嗬,暗笑了很久,有點小黑暗!不過也正因這樣,佛才能真正釋道,修行的道義也在這裏。
馬甲藏布(孔雀河)一直伴隨在我們的身邊,在黃色城堡的襯托映照下,在委婉盤旋的塵土間飛揚著。孔雀河彎彎曲曲、瘦小脆弱地慢慢蜿蜒著。河畔上生機勃勃,河道中水聲潺潺,寬闊的河穀中,亂石如同那淡定的歌者靜默著。一群烏鴉和白鳥迎風穿行,歡叫著爭奪領地。動與靜的完美結合化解著人間一切的煩惱。錯落有序的村莊,繚繞的炊煙,趕著牛羊的牧童和轉經的老人,在普蘭無處不透露著深沉、淡定與沉默不語,這是隻有經曆了千古才能具有的“圓融智慧”啊!
在沙山下,一麵崖上蜂巢般地挖了很多洞。老王介紹說:“這些洞穴,其中有一些是原來寺廟的舊址,很多也是‘修行洞’。現在,不少印度人和尼泊爾人越過邊境到普蘭做生意,為節省開支,有的用石片搭起了小屋,有的就住在崖上的洞中。山洞有高有低,大家就叫他們‘尼泊爾大廈’。”
“原來傳說中的尼泊爾大廈就是這裏啊!”我唏噓道。既沒有想象中的高大偉岸,又不是傳統的鋼筋水泥,就是在山體中天然的洞穴構成了渾然天成別具一格的“建築群”。圓融的普蘭收容著這些無依無靠的行者,讓人更加肅穆於他的滄桑和悲壯了。
來到鼎鼎有名的普蘭國際市場,之前老王對我們說:“你們會失望。”可我還是抱著“見識見識”的想法,迫切的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