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原來天長地久不過謊言一場 VOL.16(2 / 3)

“為什麼要阻止我,你知道他幹了什麼!”鄭凱奇忽然將矛頭指向我,怒不可遏:“他殺了凱悅!”

我大聲喊:“鄭凱奇,你要為殺人而做一輩子的牢麼!那你爸爸怎麼辦,你哥哥怎麼辦?你家裏的生意怎麼辦?你的前途又怎麼辦?”

“別跟我說這些,我不在乎。”鄭凱奇冷冷地指著杜澤山,說:“他跟蘇孝全一樣,都是人渣,就算是死,也不足惜。他能殺了凱悅,我為什麼不能殺他替凱悅報仇?”

“你以為這是什麼年代,江湖兒女,快意恩仇?!”我死命地拽住他:“那隻是一場交通意外,隻是一場意外而已。”

“鬼才會相信那真的是一場交通意外,鬼才相信那個來投案自首的家夥真的隻是酒後駕車。洛心,你別那麼天真好不好?他是黑社會啊!”他試圖推開我,我反而用力阻在了他的麵前,拚命地吼道:“他說了不是他幹的!”

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是什麼時候已經擋在了杜澤山的麵前。連我自己都很震驚,我是何時轉換了位置,我怎麼會站在這裏?鄭凱奇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最後他用一種難以置信地的口吻反問我:“你居然相信他?”

是啊,我居然相信他。

我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我竟然會相信他。

就因為他說不是他幹的,就因為那一個眼神,就因為他看起來很悲傷?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杜澤山忽然在我背後,低低的笑了一聲。他像是故意的,把聲音壓得極低的說:“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相信我這個壞蛋。”我忽然挺直了背脊,卻不回頭,對凱奇說:“我不相信任何人,我隻相信事實。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坐牢。如果凱文在這裏,他也會阻止你的。”

“二哥不會的!”鄭凱奇的表情忽然間變了,由驚訝變為一種憤怒,仿佛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刺激。他忽然猛力地推開我,任由我重重地撞在辦公桌角上,他卻隻顧抓住了杜澤山的領口,大聲地吼著:“有什麼事,你衝著我來,你為什麼要針對凱悅!”

“我沒有。”杜澤山終於被激怒了,反手抓住了鄭凱奇的衣領。他們相互推搡著跌倒在地上,杜澤山死死地抓著鄭凱奇的雙手,眼鏡跌在地上,已被踩得粉碎。“凱悅是你妹妹,你都沒有能好好的保護她。現在你反倒來責問我,你難道不應該問問你自己麼?”

“杜澤山,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了你!”鄭凱奇揮起了拳頭。

“那你就動手啊。凱悅是被你們殺死的,是你們!”杜澤山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殺氣,忽然反手抓住鄭凱奇的胳膊,起身,一個過肩摔。

鄭凱奇被他這一下摔了個瓷實。

“問問你爸爸做過些什麼,你哥做過什麼。”杜澤山不緊不慢地理了理領帶襯衫說:“你以為我願意像今天這樣麼。是你們逼我走到這一步的,是鄭凱文!”

“杜澤山!”鄭凱奇忽然跳了起來。

我捂著差點兒撞折了的腰,斜靠在書桌旁,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茫然不知所措。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杜澤山很早以前就同我說過,他跟鄭凱文之間的恩怨並不是那樣簡單,那麼,究竟是怎麼樣的呢?

忽然間,我看到凱奇手裏發出的光,像一把刀片切斷了我的思緒。

我忽然驚醒,我知道他會做什麼。我恐懼著,害怕著,忽然一下子張開雙臂擋在杜澤山的麵前喊道:“凱奇,你瘋了嗎!”但是那時候,凱奇也許真的已經是瘋了,他並沒有停止向我撲過來。

我隻覺得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同時,杜澤山的雙手落在我肩膀上,一轉身將我藏到了他身前。

我隻感到頭頂的天空也坍塌了,眼前隻是黑壓壓一片,他身上的古龍水和淡淡的煙草味道混合在一起,撲進我的鼻息中。我有一秒鍾的眩暈,為什麼是這樣熟悉的感覺?

砰的一聲,杜澤山的身子向前衝了幾步。我恍惚間看到,那個華麗而沉重的博古架,就在這樣一瞬間,坍塌了,如泰山崩塌一般。而我的視線也與此同時一片模糊,如同聚焦不準的攝像機,模糊著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感覺自己像一隻滑稽的猴子,吃力不討好地爬到了森林最高的那顆樹的頂端,然後卻發覺原來比那樹高的樹啊山啊遍地都是。於是那些坐在更高處的人,伸手輕輕一拍,我便跌入無底深淵,粉身碎骨。

言曉楠說的都是至理名言:人往高處走,隻要你不怕死在珠穆朗瑪峰上。

我從那無盡的深淵中掙紮出來,抓住我雙手的,卻是一隻冰冷而有力的手,那個聲音溫柔地對我說:“小姐,你不要亂動,你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包紮好呢。”

傷口?

一瞬間,天亮了。所有昏迷前的情景如狂風巨浪席卷來而來。疼痛,如晴天霹靂。我潛意識裏想要抗拒的東西,卻拚命地掙紮出來。杜澤山……鄭凱奇……博古架……如果我受傷了,那麼杜澤山呢?鄭凱奇呢?

我反手抓住護士冰冷的手,問:“護士小姐,跟我一起進來的人呢?”

“你說哪個?”她向布簾子外麵看了一眼,說:“是在外麵等的那個麼?”

我掀開身上的毯子,顧不得護士小姐的大力阻止,跌跌撞撞就衝出了布簾。

鄭凱文正坐在長凳上,看見我從簾子裏衝出來,他站起來一把將我緊緊摟住。我沒想到他居然有那麼大的力氣,簡直要把我的腰也折斷了。就好像那個時候,在珠寶工廠裏的時候,杜澤山摟著我,生生要把我從中間折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