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雖然這個辯解很蒼白,但是費子辰突然笑了:“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我歪過頭看著他。

他戲謔道:“你吻技那麼生疏,不會是第一次吧?”

好像二十幾歲還沒有接過吻是很丟臉的事一般,我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說:“我猜中了?”

我微怒:“恭喜你,費先生,你成功地奪走了我的初吻,可以了吧!”

他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多厲害,跟我一套一套的,原來是紙上談兵啊。”

他越是笑,我越是氣惱,索性不再理他。

接下來的路上,費子辰不時地用餘光瞥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我暗自盤算,早知道就不承認了,指不定他現在在心裏怎麼笑話我呢。

還好很快便到了目的地。費子辰轉過頭準備叫醒費子茜,沒想到費子茜一下子坐了起來,打開車門“嗖”的一聲就下了車,徑直往費子辰家跑。

沒跑幾步,她回過身來,說:“哥,我知道你不是來接我的,但我不會生氣啦!”

費子辰臉上的表情一僵,原來她一直裝睡,好你個調皮的丫頭。

看著費子茜歡快的身影消失在橙黃的路燈裏,我突然明白為什麼徐翊會喜歡她,又為什麼要隱忍著這份愛。

有時候喜歡的東西太過於美好,便不敢奢望能夠得到。

我沒有再去探究那個刪掉電腦裏方案的人是誰,因為人事部已經發了放假通知,眼看著日曆上隻剩下一天的工作日,我整個人都被回家的喜悅充斥著。同時,辦公室裏的同事看上去也都極為輕鬆愉悅,連平時不苟言笑的徐翊也放下工作,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看一本建築方麵的書。

費子辰將話說得很明白,但是我的態度卻很模糊,因為我還沒確定要不要開始這一段看起來毫不靠譜的感情。況且對這個人,我實在拿捏不準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比如上午,平時根本不會來我們項目組的他已經來回晃蕩過三回了。

每次都將本來閑散的辦公氣氛一下子弄得極為緊張:玩遊戲的迅速退出頁麵,打瞌睡的立即挺直腰板,隻有徐翊依然捧著他的書,雖然我並不認為他真的能看進去。

待費子辰走後,同事A低聲驚呼:“大BOSS這是警告我們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吧!”

同事B接過話:“年終獎都發過了,怕什麼,又扣不了你錢。”

“我可不想明年一來迎接我的是解聘通知好嗎?!”同事A說著正襟危坐,佯裝出認真工作的樣子。

同事B撇撇嘴,吐出兩個字:“虛偽。”然後起身走出辦公室,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這樣明目張膽的你嘲我諷都稀鬆平常,更何況是暗地裏的爭鬥呢。

我微微歎了口氣,心想,看來這公司不適合我,好在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嗯,我是再也不要回到這個詭異的地方了。

那時我萬萬沒有想到,一年以後,我會以另一種身份重新回來。

我思慮了許久,還是決定跟徐翊道個歉。

因為公司禁止用聊天工具,所有的工作都是郵件往來,所以同事之間有時不方便的話也會寫郵件。

我打了好長一段道歉信,既表達了這段日子他對我照顧的感激,又對上次的事件表示了深刻的歉意,來來回回看了三遍,覺得完全沒有問題後才發送出去。

我瞥了眼徐翊的辦公桌,他依然對著書發呆。我想,大概在想心事吧。

遲遲沒等到徐翊的回複,我便關了郵箱,拿了水杯去茶水間。

公司有個大到可以做普通家庭客廳的茶水間,裏麵有各種茶水飲料供大家選擇,且擺著好幾張圓桌和數把椅子,簡直媲美一個小咖啡館。聽說是因為費子辰本人愛喝茶,所以將茶水間設置得如此周到,這下也能讓同事們與他一樣能享受美好的休閑時光。

我一邊倒咖啡一邊想,看來費子辰還算是個體貼的BOSS呢,根本沒有剛開始進來時方娟描述的那麼可怕。

正想著,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手一抖咖啡便溢了出來,我驚呼一聲,回頭看見方娟的臉,我微愣,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她見我反應強烈,趕緊說了聲抱歉,一邊拉過我的手一邊擔心地問:“有沒有燙到啊?”

我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她見狀放開我嬉笑道:“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一想到馬上就要放假了就有點樂不可支。”我隨便編了個應景的理由。

“是啊,這麼快呢,都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見到你了。”她一邊倒水一邊說,“初夏,雖然你沒來多長時間,但是想到你要走了還有點不舍咧。”

我笑了笑:“又不是離開這座城市,你想我可以給我打電話啊。”

她點點頭:“好啊,到時候可別不見我。”

我們談笑了會兒,便回到各自的辦公室。

落座後,我打開郵箱,發現有兩封未讀郵件。

一封是徐翊的,隻有簡短的一句話:每個人都是從什麼都不會和各種錯誤中走過來的,很高興你能在這裏學到你想要的。

我琢磨了半天,覺得他大概是原諒我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在意我犯的那個低級錯誤。因為他從未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那樣做事胸有成竹的一個人,當然會有備案。

算了,不管怎麼說,我的實習生涯順利結束了,恐怕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麵了。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工作非常盡職盡責的人,也是一個會給新人機會的上司,其實我還是很喜歡與他一起工作的。

我打開另一封郵件,居然是費子辰的。

我有點驚訝,他可從未給我發過郵件。

他問:“你就那麼急不可待地想離開這裏?”

我迅速回他:“我有什麼理由要繼續留下來?”

過了半分鍾,他回過來:“難道‘費子辰’三個字構不成理由?”

我想了想,答非所問:“我還沒有正式畢業。”

很快他又說:“我等你,畢了業就到我這裏來。”

我盯著屏幕看了許久,思考著他這句一語雙關的話。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如果他是認真的,那麼這些日子的接觸,足以讓我可以好好考慮這件事。或許,他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遠。

我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時刻我著實被他吸引,心有所動。

一直到下班時,我才回過神來,輕輕地敲下一個字:好。然後關上電腦,拎著早已收拾好的東西就往門口走去。

本來從辦公室到門口隻需路過一個人事部,我卻鬼使神差地繞了一圈,從費子辰的辦公室前經過。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很自然地路過,再很自然地用餘光掃了一眼裏麵的情況。

沙發上坐著頭發花白的費光耀,神情看上去十分嚴肅,好像在批評費子辰什麼。而費子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著頭,不發一言,隻是靜靜地聽著。

我竟覺得他這副樣子十分好玩,不禁駐足多看了會兒。

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費子辰也是有克星的。我不禁莞爾。

熟料費子辰會突然抬頭,正好對上我的目光。眼神相觸間,他竟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我的心頓時怦怦跳得很快。我望著他卸了嚴肅外衣的樣子,覺得簡直就是另一個人。心慌意亂中,我趕緊加快腳步離開。

剛打卡下班出了公司門,就接到春曉的電話。

“初夏,你快來莎莎。”電話裏她的聲音有些低沉,周圍不時地響起嘈雜的音樂聲。

“怎麼了?”我不禁為她擔心起來。

“你來就知道了。”她依舊壓低嗓音。

我掛上電話,直接攔了出租車直奔莎莎。正遇上下班高峰期,每個路口都堵得水泄不通,我焦急地不停催促司機快些。

到達莎莎後天色剛剛暗下來,因為還沒有到夜生活的點兒,偌大的酒吧裏隻有零星的幾個人。

我尋到春曉所在的位子,在她身邊坐下,問:“出什麼事了?”

昏暗的燈光裏,春曉一臉憔悴。她欲言又止,然後不停地問我:“初夏,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扶著她的肩,努力使她平靜下來:“你先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垂下雙眼,用手捂著臉,帶著哭腔嗚咽道:“我說不出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急了,也不管她是不是快要哭出來,掰開她的手,將她的臉抬起,說:“春曉,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但是,請不要讓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好嗎?”

“你別逼她了,還是我來說吧。”突然有個女聲在身後響起。

她說完便走至我身旁坐下,衝我抱歉地笑笑:“都怪我,讓她知道真相。”

“什麼真相?”我心裏隱約覺得一定跟秦笑有關,不禁一悸。

女生察覺到我神情裏的異樣,拿過桌子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才道:“秦笑喜歡我,而我喜歡他最好的哥們兒陸然,陸然礙於秦笑的關係一直不肯接受我,我心裏氣不過,便將此事告訴了你的好朋友林春曉。”

她說得那樣輕鬆,好似在講一個跟她無關的故事,好似並不知道在這場追逐裏,她究竟傷了多少人的心。

我盯著她,發現她臉上隱隱閃過一絲愧疚,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而春曉,她一言不發,隻是嚶嚶地哭。我輕輕環過她的身體,想給她些許溫暖。然後什麼也沒說,因為我知道,沒有什麼比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更悲傷的事了。

我不知道她此刻心裏五味雜陳的感受裏,究竟有沒有一種,叫後悔。

一旁的女生獨自喝光了一瓶啤酒,然後瀟灑地甩了甩頭,說:“我叫孟伊諾,你呢?”

我有點反感,又有點哭笑不得。她在毀了別人的癡心後,居然還有興趣交朋友。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拉起已經漸漸平靜的春曉準備離開。

“我明白我說這些是有些不道德,但是他一直欺騙你不是更加可惡嗎?”她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居然帶著坦然的表情,讓我微微震驚。

好似她做的事,理所當然。

春曉依偎著我走出莎莎。臨出門時,孟伊諾在身後大聲喊:“林春曉,你要加油啊!”

我回過身,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酒吧裏閃著倔強的光。她靜立於這黑暗中,好似很快就會被吞沒。我心中陡然一顫,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開口。

我不知道她的那份堅定,那份任性是來自何處,但或許那些執著的時光裏,大抵也不好過吧。

我扶著春曉往我的住處走,一路默然。

我從來就不會安慰人。平常伶牙俐齒滿腹道理的我一遇到這種情景便成了啞巴。好像每次遇上不開心的事,那個安慰人的角色總由春曉來扮演。我細想了我們相處的這幾年,她一直是嫻靜的、溫暖的、善解人意的,讓我差點以為沒有什麼事能讓她亂了分寸。可如今,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我竟然比她更加慌亂。

車水馬龍的路口,在等紅燈的間隙春曉突然開口道:“我太可笑了。我一直以為他從來不碰我是因為他是君子,我甚至還因此對他好感倍增。我真是太天真了。”說著她自嘲般地笑了,“再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讓我覺得羞恥的了。”

我說:“不,他隻是不忍傷害你。”

“既然他心裏有喜歡的人,為什麼要來和我相親?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格外凜冽,“你以為我是傷心嗎?不,我隻是不甘心。他當我是傻瓜嗎?初夏,我告訴你,我不接受。”

我覺得她已經有些鑽牛角尖了,趕緊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不是結束,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她說完這句,綠燈剛好亮起。她突然拉了我的手,穿過行色匆匆的人群向馬路對麵走去。

我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做著怎樣的打算,隻是乖乖地跟著她向前走,心裏卻一下子十分低落,好像失戀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我。

我不懂,為什麼愛情總是有那麼多問題,為什麼不能一帆風順恩愛到老。

為什麼?!

懷揣著這樣的情愫一直走到樓下,遠遠地就看見費子辰的車停在路邊,他倚著車窗,腳邊是散落一地的煙頭。

他剛好站在一盞路燈下,打在他身上橙黃色的燈光,像極了那日早晨在他辦公室落了一地的朝陽。我的心一下子似清風輕拂,溪水漫過,變得異常柔軟。剛剛低落的情緒一下子消失全無。我突然覺得,有這樣一個人在等著你,其實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在恰當的時候,遇上恰當的人,為什麼要一直拒之門外?

世間大多數感情不盡如人意,所以能夠被人喜歡著,而你也喜歡這個人,是多麼的幸福。何不把握現在,活在當下?以後會怎樣,是否能白頭,又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似撥雲見日般,我的心中一下子變得敞亮。

他看見我,將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踩滅,然後向我走來。帶著一身淡然的鎮定自若,他整個人仿佛在微微發光。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向前,春曉用手在我背後猛推了一把,說:“去啊。”

我想起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最好的感情就是他向你走來,你向他走去。

寫的大抵是此時此景。我想,原來我一直想要的感情,不過如此。這就好似在海上漂浮不定的時候,有人給你遞來一根橄欖枝,說:“上岸吧,從此你可以立於這土地,不再漂泊。”

心中滿滿都是希冀。我想,我終於可以邁出這一步了。

費子辰說:“我來,是想確定一下,那個‘好’字,是願意給我機會嗎?”

我露出一絲淺笑:“以費先生的智商,還需要我解釋嗎?”

“嗯。對於感情這件事,我需要清晰的答案。”他粲然一笑,我有點發懵,沒想到平時總是冷冰冰的費子辰真心笑起來竟有些迷人。

我不禁伸出手,落落大方道:“那麼費先生,現在我想說,你可願意跟我在一起?”

他對我突然而至的主動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好幾秒才回握住我的手:“Of course, I do.”

他手掌的溫度瞬間傳至我掌心,心跳頓時加速,我能聽見它一下一下,怦怦跳動的聲音。

我回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春曉,她恬靜地站在馬路對麵,溫婉而又美好。

我想,真好,她還是那個我認識的春曉。

那天夜裏,我和春曉擠在我窄窄的床上,一直聊到天邊泛白。

我跟她說我的高中時光,說周嘉承,說費子辰,說我的實習,說徐翊,說一切我的生活。她跟我說她的成長,說秦笑,說她驕傲自憐的感情。

我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貼心地聊過,或許是我見證了她的糟糕,她又剛好見證了我的美好,我們感覺彼此變得比以前更親密了。

她說:“你能從周嘉承的陰影裏走出來,我真為你高興。雖然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存在於你整個少女時代,怎麼能說忘記就忘記的。不過你看,其實愛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糟糕。”

我有點唏噓,說:“嗯,所以,你也要加油,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她輕聲應允:“我會的。”

我看著手機裏躺著的來自費子辰的短信:我不管之前,我隻想你以後的生活裏,隻有我。那麼如此霸道而又甜蜜的一句話,卻讓我感到無比幸福。

我輕輕地閉上眼,沉沉睡去。

我是被費子辰的電話吵醒的,睜眼看到牆上的鍾指向正午十二點,一下子慌了。糟糕,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半小時了!

我看著空空的床,春曉已經走了。床頭上留下一張字條:我回家了,明年見。

我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東西,隨便拿了幾件衣服就往行李箱裏塞,然後拉上就走。

費子辰已經等在樓下。

他看了看我不修邊幅的樣子,嘖嘖道:“我真擔心你去機場會找不到安檢口。”

我白了他一眼:“我隻是沒睡好,智商還沒下降。”

他拿過我的行李箱,在後備廂裏放好後,打開副駕駛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一邊跨上車一邊說:“沒發現費先生還是個紳士。”

他坐回駕駛座,說:“你沒發現的還多著呢。”

我心情好,開始打趣他:“包括一堆缺點?”

“我可沒有一堆缺點,不過,優點倒是有一堆。”他臉上依舊是滿滿的自信。

我側著臉看他,說:“我想了想,覺得在追我這件事上,你根本就沒費什麼力氣。你是一開始就胸有成竹嗎?”

“哎,我也沒想到你這麼好追。那怎麼辦,要我再假裝追一次嗎?”他倒會順杆爬。

我佯裝生氣,不看他,也不理會他。

他見我不說話,兀自開口:“我都很沒原則的公私不分好多次了,又不能讓你察覺,這還不算費盡心思嗎?”

我疑惑:“有嗎?”

“但我還是覺得不說的好,免得毀了我光輝正經的BOSS形象。”

“我從來沒覺得你正經過啊!”我揶揄他。

他伸手過來,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掙紮中緊緊與我十指相扣,說:“對,在你麵前不需要正經。”

“喂,拜托你好好開車!”我仍努力掙紮。

“放心,我車技很好。”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我掙紮了會兒,發現力氣沒有他大,索性放棄,任由他扣著。

就這樣一路到達機場停車庫,費子辰才放開我的手。

我揉了揉略微發麻的手指,道:“我是吃錯藥了才會說你紳士,明明那麼粗魯。”

他將我的行李拿出來,一手拉著拉杆,一手又伸過來牽我:“那我這次溫柔點兒。”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又被他牽著走了。

我嘴上不依,心裏卻浮起一絲甘甜。這一月的寒冬因為有他的溫度,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麼冷。

電梯裏,我問了個十分傻的問題:“你是認真的嗎?”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他究竟看上我什麼,不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當我喜歡一個人時候,便覺得他遙不可及,曾經是,現在也是。

“我覺得我應該傳染點自信給你。”他明白我的擔憂,說,“喜歡你逞能,喜歡你心口不一,喜歡你假裝什麼都懂,喜歡你的小聰明,喜歡你偶爾發蠢,比如現在。”

我臉一沉:“我怎麼覺得你是在說我的缺點。”

他放開我的手,轉而攬過我肩膀,在我額頭輕輕一吻,然後說:“不,隻要我喜歡,就都是優點。”

我被他這突然襲擊羞得滿臉通紅,趕緊低了頭喃喃道:“這還有監控呢……”

他哧哧一笑,道:“我光明正大地親我女朋友,不怕被人看見。”

我心裏驚呼,原來費子辰的不正經可以到這種地步!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正色道:“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我可不會放你走。”

說著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剛好解了我的尷尬。

安檢處,費子辰再三叮囑我在家要注意的各種事項,好像我根本不是回家而是遠行,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打斷他:“喂,費先生,你別犯糊塗了,我是回家,有媽媽照顧,不用這麼擔心。”

他皺了皺眉,道:“一想到剛把你變成我女朋友就要分別,心裏真是別扭得很。”

我安慰他:“我就回去幾天,很快就回來了。”

他輕歎了口氣:“怎麼辦,我是不是像個剛談戀愛的愣頭青?”

我點點頭:“是。”

他伸手在我額頭輕輕一拍:“得了,趕快走吧,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去買張機票跟你一起走。”

我點點頭,提著箱子入關。

過了安檢後,我下意識轉身,費子辰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我。

隔著玻璃,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就像一株鬆柏,巋然不動地佇立著。我心中陡然一酸,不舍之情一下子蔓延全身。二十二年來,我終於懂得,原來分別是這種滋味。

我揚起胳膊,衝他揮了揮手,大聲喊道:“你回去吧!”

他依然沒動。

我與他對望著,片刻後明白如果我不走他是定然不會離開的,於是轉身頭也不回地往登機口邁去。

飛機轟轟隆隆地穿越雲層,在一望無際的天空中飛行。我帶著一腔不舍,暫時離開了這座城市。

大學三年半,我第一次覺得,我不是回家,而是遠行。而這裏,更像我夢寐的港灣。

費子辰,怎麼辦?我好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