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 3)

我們坐在八十八層的高檔餐廳裏享受貴族般的午餐,全玻璃式的視野使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我望著高樓聳立的繁華都市,車水馬龍的街口,不禁想起那日費子辰帶我去的山頂。那時,我們也是這樣高高在上,俯瞰著整座城市。

自上次跟我道完歉後,他便再也沒有聯係過我。不知怎的,我心裏竟覺得有些許失落。

“喂,作為好姐妹,你們難道就不關心我的感情狀況嗎?”歐陽丹打斷了我的思緒。

春曉一邊看菜單一邊驚呼:“你確定這上邊的菜我們都可以隨便點?”

“確定!”歐陽丹一副交友不慎的表情。

我不用看也能想象這裏的天價菜單,但我突然沒了痛宰歐陽丹一頓的心情。

“那你倒是說說是怎麼收服季銘的?”我托著下巴,準備認真聽她講述。

歐陽丹收斂了氣焰,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我們還沒有正式確立男女朋友關係啦,隻是最近……他沒有交女朋友,對我也很好。”

春曉停下點菜的動作:“拜托,原來是你自認為在戀愛啊?”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認真地看著歐陽丹:“我覺得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得告訴他你喜歡他,要做他女朋友。你的位置應該是正牌女友,而不是備選。你總不能等哪天他要結婚了還來跟你哭訴婚前恐懼症吧?”

歐陽丹想了會兒後小聲道:“我想想吧。”

我看著此刻安靜下來的歐陽丹,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她那樣小心翼翼地維係著與季銘的關係,生怕他從她的生命裏消失。我佩服她對愛的執著,但同時也嗟歎她的不勇敢。

愛情,本來就不應該前怕狼後怕虎。這是我十九歲的時候,她教我的。隻是她自己,一直做不到。

當我們心滿意足地吃完飯,歐陽丹招手叫服務生準備買單時,年輕有禮的服務生低聲說:“小姐,那邊的先生已經買好單了。”說著伸手指向我們斜對麵的一桌。

我順著服務生的手,看到不遠處坐著的兩個人。

雖然視線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正是費子辰。而他對麵坐著的,是一位與我們年齡相仿的女孩。

歐陽丹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轉過臉問:“反正那人我不認識。你們老實交代,是誰的追求者?”

春曉不作聲,隻是朝我努了努嘴,示意跟她無關。

“你覺得我有那麼大魅力嗎?”我急於撇清關係。

歐陽丹看了看費子辰,又看了看我,認真地點點頭:“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去會會這位。”說罷起身朝費子辰的方向走去,我攔都攔不住她。

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隻想偷偷溜走,遠離這是非之地。但我又怕歐陽丹追殺我,所以隻能乖乖地坐在原位,頭皮直發麻。

眼睛不住地一直往那邊瞟,然後看到與費子辰對坐的女孩,突然笑了起來,咯咯的聲音甚是清脆,聽得我心裏一緊。雖然我看不見她的容貌,視野內也僅僅是她一個優雅的背影,但我心裏清楚,她肯定不是一般的女子。

也是,他的身邊,怎會缺少優秀的女孩呢?想到那日自以為的他的真誠,現在想來倒覺有點荒唐。或許別人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就如當日醫院那一幕一樣,我卻可笑地當了真。

想到這些,頓感譏諷得很。果然很多時候,我們會被自作多情蒙蔽了雙眼。

歐陽丹回來後,饒有深意地問:“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一支績優股?”

“你跟人家才聊幾句,就下這樣的結論?”我反問道。

“不管怎樣,費先生說了,他是在追求你。”歐陽丹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從椅子上嚇得掉下來。

我不以為意:“他追我?你別開玩笑了!他對麵這不正坐著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嗎,他還需要追女孩?”

“喲,我好像聞到了醋味……”春曉不合時宜地插了句嘴。

“有你們這樣擠對朋友的嗎!”我氣得想伸手擰她們的嘴。

她們卻似知道我的心思一樣,一下子躲得老遠。我氣急敗壞地站在原地,拎起包準備離開。

歐陽丹這才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討好般地說:“走,我們去逛街……”

我的眼光忍不住瞥向費子辰的方向。隻見他們兩人吃完飯後手挽手邁出了餐廳大門。那種親密度,絕非初識幾日的樣子。

是啊,他身邊從來就不缺貌美的女子。紅顏知己也罷,昔日情人也罷,哪一個,都應該優秀得讓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隻醜小鴨。

我也不知道這種情緒是從何而來,但此時此刻,我瞧著費子辰高大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口時,心裏陡然一落,有個聲音不停地敲打著心口:梁初夏,你自作多情了。

隻是那天自作多情的不隻我一個。當我們正歡天喜地在商場血拚時,歐陽丹接到季銘的電話,然後她就愣了。

我看著站在試衣間門口一動不動的歐陽丹,她身上正穿著IT新款的小禮服裙,應景的聖誕紅煞是耀眼。

我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手:“沒事吧?”

歐陽丹隻是沉默。

隔了足足五分鍾,她才緩過神來,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甚至還轉了個圈,朝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初夏,這個裙子怎麼樣?”

專賣店明亮的燈光打在她火紅的裙子上,我的鼻子陡然一酸,有點說不出話來。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肯定是季銘又有了新歡,邀她慶祝呢。

我轉過臉,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情緒。比起我感情的不如意,歐陽丹的癡情更令我難過。至少,我與周嘉承曾經共度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而她,連季銘一個溫暖的擁抱都不曾擁有過。

在這場無盡的暗戀裏,歐陽丹扮演著那個最讓人心疼的、不求一絲一毫回報的付出者。

“啊,你們誰來幫我把拉鏈拉上?我夠不著。”春曉在試衣間裏大叫著,打斷了這一刻的傷感。

我小跑至她所在的隔間,一邊幫她弄衣服一邊在她耳邊小聲叮囑:“一會兒別提季銘,那就是一渾蛋。”

春曉用一種“我早就知道會如此”的神情望了我一眼,然後點點頭。

我們出了試衣間,見歐陽丹依然穿著那件紅色小禮服。

她笑盈盈地問:“你們說,我穿這件衣服去參加季銘的晚宴怎樣?”

我們一致點頭:“簡直美翻了!”

她指了指店內的衣架:“你們一人挑一件,晚上一起去。”邊說邊露出一副“不要給我丟臉”的神情。

我們依然隻是點頭:“遵命!”

我跟春曉麵麵相覷,似是都讀懂了彼此的心思。大冬天的,吃個晚飯也要禮服出場,真是太難為我們了。雖然這是四位數的衣服,但是也抵不過我們一顆怕冷的心啊。但是此時此刻,我們不敢提出任何異議。更何況,我們怎能拋下她獨自麵對那樣的場麵。

於是,我們仨直接換好衣服,然後套上自己的外套就出了IT大門。

我和春曉沒有歐陽丹的勇氣,我們最終挑了長袖的禮服裙,而她那件,卻是無袖的。

出了商場大門,迎麵吹過來的冷風讓我們直接打了個寒戰。我們緊了緊大衣,環抱著自己,就衝向街邊開始打車。

歐陽丹鎮定地說:“優雅!優雅!”

我們哪裏還顧得上形象,在晚高峰時期,與一眾搶著打車的人群比著手疾眼快。

終於坐上出租車後,我搓著凍得發麻的手掌,哈著熱氣問:“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緩過神來的歐陽丹褪去了剛剛的憂傷,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神情,說:“嗯,他又新交了女友,而且這位你還認識。”

我和春曉忍不住好奇,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就是我們高中時的女神,洛琪。”歐陽丹的話語裏有種咬牙切齒的恨。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而春曉則是一臉迷惑地望著我們。

我轉過身,開始跟她講這個傳奇人物。

我所在的高中是省重點。所以學校裏的學生自然分兩種,一種是成績優異直接考進來的,一種是成績較差卻有著各種背景通過關係進來的。

在這兩極分化的狀態裏,不乏既有背景又優秀的學生。而這眾多優等生裏,洛琪就是最出名的那個。

且不說官二代富二代這種身份,單憑她小小年紀就拍過不下十部影視劇這一點,就在我們學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們那個時候,對名人的概念就是從洛琪開始的。我們親眼見過各大新聞媒體擁堵在學校門口爭先恐後采訪她的場麵,而她卻總是能輕鬆應對。十幾歲的她,熟稔地周旋在各種刁難中,大方而得體。可以說她當時簡直是我們女生的偶像,男生的女神。

當然,能稱之為女神,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美,會讓你覺得她不當演員簡直是浪費。然而,眾多的演藝工作並未耽誤她的學業,她當時依然是我們年級前十的學生。

所以,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都對這樣一位傳奇人物讚歎不已。

我們背地裏紛紛對她的感情報以極大的好奇,不管見她與哪個男生稍有交集,便迅速議論開來。先是學校裏瘋傳,後又上了媒體。這樣來回幾次,洛琪便不再與男生接觸。大家也漸漸覺得無趣,隻是像看戲一樣看著這位小明星在學校裏叱吒風雲。

不過,誰也沒料到家世好成績好的季銘會喜歡洛琪。

這個盡人皆知的事件源於一場老套的當眾表白。

那是高考結束後的一場歡聚會。季銘包了酒店的宴會廳,並給所有相熟的同學發了邀請,還特意強調大家務必要出席。

當我踏入宴會廳時,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舞台中央那架潔白的鋼琴。

所有人都知道季銘彈得一手好鋼琴。但我暗忖,這種聚會也用不著炫耀他的技藝吧?於是不禁十分好奇起來。

果然,飯吃到一半,季銘突然走上舞台落座鋼琴前,手指在鍵盤上輕輕一滑,悅耳的音律便流淌出來。

悠揚的音樂聲飄揚在宴會廳內,所有人都安靜地盯著他看。雖然我不懂音律,但是也聽得出那曲子裏滿滿的愛意。

一曲作罷,季銘站起來,衝大家禮貌地鞠了個躬,然後說:“這首《致愛麗絲》,獻給你,三號桌穿紅裙子的女生。我今天站在這裏,就是想告訴你,從第一眼見到你的那刻起,你便進駐我心。”

深情的,誠摯的,直接的,告白。

所有的人,包括歐陽丹在內,都被驚著了。全場寂靜無聲,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三號桌那個身著紅色裙裝的人,洛琪。

片刻的沉寂後,全場的學生開始起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在一起……在一起……”的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我握著歐陽丹冰涼的手,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她“哇”的一聲趴在我肩膀上就哭了起來,哽咽中我聽見她斷斷續續地說:“怎麼辦……我喜歡季銘……而且已經喜歡了很久……”

那一刻,我才得知她掩藏許久的秘密。

然而,那場表白卻以不了了之而告終,季銘並未和洛琪有任何發展。後來我們也會時常將這件事拿出來打趣他:“當年那麼有勇氣,怎麼就不繼續追了呀?”

季銘隻是一笑而過,不多作解釋。

然而,當所有的人都以為此事已經成為往事時,如今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季銘和洛琪,終成眷屬。

都說人生如戲,此話當真不假。

我怎麼也沒想到,已經踏入演藝圈的洛琪,還會回頭投入季銘的懷抱。雖說對於人才輩出的演藝圈來說,洛琪如今並不算什麼紅人,隻是偶爾接個女三女四的小角色。但即便如此,憑借她的條件,想找個條件優越的男士,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所以,我無法理解他們相戀這事實。我隻能當這是一出戲,至於導演是誰,不得而知。

當我們一行人趕到酒店包間落座後,我的疑慮消除了。

我看著一對璧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間或親昵地耳語、微笑,突然明白—愛情哪來那麼多為什麼,無非就是喜歡跟你在一起,看你笑我就開心。

歐陽丹舉起酒杯,走至季銘身旁,滿臉笑意:“來,我敬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說罷還未等季銘舉杯,便仰頭一飲而盡。

我不知道季銘到底是否明白歐陽丹對他的一片癡心。隻見他伸了伸手,想奪過歐陽丹的酒杯,卻沒來得及,又尷尬地縮了回去。歐陽丹沒有看見他微蹙的眉。

歐陽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自顧倒了一杯酒,舉起來對季銘說:“好事成雙,我幹了。”

我拉著她的手:“怎麼,你今天來求醉的?”

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尷尬,洛琪見狀起身落落大方地說:“我敬你們幾個,很高興你們能來給我們祝福。”

我不記得有多少次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歐陽丹挺身而出。她曾說“誰敢欺負我姐妹,我跟他沒完”。她對朋友,義薄雲天,肝膽相照。她在我心裏,一直都是無所畏懼的女英雄。但英雄也會有氣短的時候,那便是遇到季銘。

來酒店的路上我就在想,該結束了,這該死無望的苦戀。

所以,我站起身,舉杯說:“這一杯是該喝,但不是祝福酒。”

季銘和洛琪不解地望著我。

我繼續說:“這杯,是祭奠我最好的朋友,歐陽丹,逝去的愛情。”說罷我一飲而盡。

季銘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問:“你什麼意思?”

歐陽丹拚命地拉我坐下,我甩開她的手:“丹,夠了,你付出的夠多了!”

我盡量壓低嗓音,使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憤慨:“季銘,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我相信全世界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你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你說什麼?”季銘卻是紅了眼,提高了分貝。

“季銘,我們以後不陪你玩了,你願意交多少女朋友是你的事,別拉著我們慶祝!”說著我又倒滿酒杯,舉至愣在一旁的洛琪麵前,笑道,“這杯酒敬你,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季銘女朋友的保質期沒有超過三個月的。”我想了想,繼續說,“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會稍微久一點。”

洛琪的臉色瞬息變幻,然後恢複平靜。她優雅地給我一個笑臉,說:“好,借你吉言,我們結婚時會給你發請帖的。”

我一口酒差點嗆著。我沒想到洛琪可以這樣鎮定地麵對我的冷嘲熱諷,但轉念一想,人家是混娛樂圈的,什麼場麵沒見過。

喝完酒,我就拉著傻在一旁的歐陽丹往門外走去。

我們站在酒店大門口,卻不知道要去哪裏。

春曉問我:“要不要去唱歌?”

我望了望歐陽丹,歐陽丹點點頭,深深歎了口氣:“好吧,姐今天正式失戀,你們要陪我不醉不歸。”

於是,我們又風風火火地殺到錢櫃。

歐陽丹特豪邁地開了個大包間。她說:“你們知道我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我們搖頭表示不知道。

“花光我老爸的錢!”說著她嘻嘻哈哈地衝服務生招手,“三打啤酒,兩瓶黑方,一支香檳。要快!”

春曉唏噓:“我真懷疑你跟你爸有仇!”

我橫躺在包間沙發上,看歐陽丹一邊跳一邊唱,微微出了神。

我和歐陽丹從念初中時就在一起玩。印象中的她,住豪華小區,每天有專車接送,拿著花不完的零用錢,擁有各種漂亮的裙子。

我曾經無比羨慕她所擁有的,而她總是不屑:“你以為有這些就真的快樂嗎?”

那時候我並不理解她的孤獨。在那樣光鮮的生活裏,她究竟有什麼不快樂?我隻記得她總是約我去她家玩,而我們相處的歲月裏,一起度過的無數個假期裏,我加起來也就隻見過她爸三次。這三次裏,除了點頭打招呼,我沒聽見歐陽丹和她爸說過一句話。

我曾不解地問:“為什麼你爸總不在家?”

“他工作很忙。”我看見歐陽丹臉上閃過的一絲失望。

再長大一些後我開始明白她的不快樂。比起她爸能給她的那些物質條件,她最希望得到的,不過是普通父親能夠給予女兒的關愛和陪伴。

那些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在她那裏卻變成奢侈品。

在連唱了五首歌後,她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嚷道:“起來起來,這兒可不是給你睡覺的,去點歌!”

我被歐陽丹過分的熱情搞得頭疼欲裂,隻得硬著頭皮去點歌。

就這樣,我們一直鬧到淩晨。在幹掉三打啤酒一支香檳後,全部趴在沙發上不願再動。

我看著桌子上那兩瓶黑方,眼巴巴地望著歐陽丹,求她饒了我們。

歐陽丹似是已經鬧夠了,頹然地半躺在沙發上。

她幽幽地說:“其實,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我就是一直舍不得。雖然他從未喜歡過我,我就是怕跟他連朋友都做不成。”她說著有點哽咽,“我哪裏有那麼大度!每次看他跟別人在一起,我心裏都似刀割般疼。現在想來,我真佩服自己能有這樣的承受能力。”隨即她又有點哭笑不得,“恐怕天底下沒有比我再傻的人了,居然妄想一個花心大少停下奔走的腳步。”

我挪到她身邊,輕輕地抱著她:“你哪裏傻?你是天底下最癡心的姑娘!你這麼好,一定會遇到懂得疼你的那個人的。”

春曉張開雙臂,環抱住我們,說:“對!他錯過你是他的損失,就讓他懊悔去吧。”

歐陽丹抬起淚眼望著我們,喃喃道:“可是,我還是放不下,怎麼辦……”

我知道,此刻再多的話也無法令她真的就此忘了季銘。我隻祈求過了今夜,她的心能不再隻為他而歡喜抑或悲傷。那樣的日子,真的太久,也太苦了。

我緊緊地抱著她,想給她哪怕片刻的安慰。

KTV電視大屏上正在放楊千嬅的《可惜我是水瓶座》:猶如最結實的堡壘,原來在逐點崩潰逐點粉碎,極固執的如我也會挨不下去……

我驀地就濕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