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季銘為了甩掉難纏的分手女友,在歐陽丹家住了一個星期。她樂此不疲地跟我彙報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卻忘了自己不過是季銘“萬年不變的擋箭牌”這個事實。
而現在,她的臉上浮現出來的這種欣喜,突然讓我覺得,她是值得的。為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是不值得的呢?
這樣想的時候,我不禁感慨,如若當初我沒有與周嘉承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到底什麼才是擁有?那些得到的,與後來失去的,哪個更多一點?心裏的那杆秤,搖晃得厲害。我忽然覺得自己好累。
幾杯酒下肚,大家情緒都高漲起來。我提議繼續換場狂歡,但歐陽丹說累了想回家休息。
我瞥了她一眼:“掃興啊!”
“你忘了是誰昨天喝成那樣了?你真要醉生夢死啊!”歐陽丹高興之餘不忘挖苦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訕訕地閉了嘴,不再堅持。
季銘送歐陽丹走後,我朝春曉他們揮揮手:“你們自便吧,我回家啦。”
說著,我伸手準備攔車。
秦笑拉住我伸出去的手,說:“不用了,我送你吧。”說完他愣了下,轉過臉跟春曉說,“這麼晚,我們送一下。”
盛情難卻。雖然覺得這個燈泡當的不是時候,但我還是坐上了他的車。
都說,車如人。費子辰開的是霸氣的路虎,而秦笑開的卻是沉穩的雷克薩斯。由此可見,費子辰強勢霸道,而秦笑是內斂而溫和的。
我望著車窗外的燈火輝煌,望著這座城市的繁華,有點茫然。這盛大的繁華,承載了太多人的夢。而我們的青春,又能占幾分?多少人來到這裏,誓要打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而年輕時的豪言壯語,隨著歲月的打磨,漸漸消失不見。
我真怕有一天,我們因為忙碌而忘記這些歡笑聲,忘記我們五彩斑斕的青春到底長什麼樣子。隨即,我又想到即將到來的寒假,想到老師布置下來的實習任務,不禁傷感襲來。
“到了。”春曉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說了句“謝謝”,便下了車。
秦笑搖下玻璃窗,笑道:“也不請我們上去喝杯茶?”
我吐了吐舌頭:“算啦,我這個大燈泡還是先熄滅的好。拜拜!”
一頭紮進夜色裏,我急急向小區門口走去。
秦笑啟動車子,向春曉道:“送你回學校?”
春曉答非所問:“你好像有點太過於殷勤了。”
“什麼?”秦笑不明就裏。
“嗬嗬,沒什麼。走吧。”春曉沒再說話。
一路上,兩人都各懷心事,不知道該如何跟對方開口,氣氛有點僵。
我上樓後,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一個人,嚇了我一跳。待看清是費子辰後,我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他往前走了幾步,道:“怎麼,怕我?”
“沒……”然而我轉念一想,他確實很可怕啊,因為我從來沒告訴他我住哪裏!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說:“你不用驚訝我怎麼找到這裏的,我想找自然就能找到。”
我不屑地回他:“你以為你是007?”
“我不是來跟你貧嘴的。”他頓了頓,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我來,是想跟你說聲抱歉,為我早上的行為。”
說完,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不接受他的道歉時,他就轉身離開了。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有些迷惑。
我不知道他在我家門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這麼晚跑來,就為跟我道歉。雖然我覺得我不能原諒他,也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但是,現在看來他好像並沒有很討厭。我甚至隱隱覺得,他還有那麼點真誠。
我進了家門,放水洗澡,然後準備好好地睡一覺。
這時,手機上收到歐陽丹的短信:初夏,我覺得我好像戀愛了。
恰好,窗外有人在放煙花,我被“砰”的一聲驚到,抬頭看了一眼,不禁感歎,真美。
和那年平安夜的煙花一樣美。
我有點潸然,歐陽丹的愛情,終於開花了。
還有,聖誕節好像又要到了呢。
費子辰倚著機場出口處的一個廣告牌,快站成雕塑了也沒見費子茜的身影。
機場廣播裏不停地播放著飛機晚點抱歉的通知,而具體抵達時間,依舊未知。
費子辰望了望湛藍的天空,無奈地想,這個小茜,隻要有她在,就沒見什麼事兒順利過!好好的天氣沒刮風也沒下雨更沒有大霧,天空萬裏無雲甚至陽光好得還有點耀眼,偏偏就莫名其妙的晚點了。
真令人傷腦筋。費子辰有些頭疼,這是不是預示著他即將到來的生活,沒那麼舒坦了?
小時候,這個堂妹就整天往他家跑,追在他身後喊“子辰哥哥帶我一起玩”,毫不在意大了她五歲的費子辰嫌棄的眼神。
不過,她哪裏是要玩,她簡直就是個破壞大王!凡是她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不喜歡的就扔掉。任性又蠻橫,稍有不順她心之處,便張牙舞爪,鬧不過就哇哇大哭。不僅如此,她還常常跑到費子辰麵前告狀,說自己被其他小夥伴欺負,要他替她報仇。可當費子辰被拉著趕到事故現場時,卻發現她把別人欺負得更慘。這讓費子辰哭笑不得。有時候實在看不下去,他也會耐下心來跟她講道理:女孩子家不能這麼霸道,要乖巧點。
她連連點頭,一轉身卻傍到爺爺身邊,扯著爺爺的胳膊撒嬌:“子辰哥哥說茜茜不乖!爺爺,茜茜最乖了是不是?”邊說邊眨巴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費子茜長了一雙極美的眼睛,一眨就似會擠出水來般動人。從小,不管犯了什麼錯,她都會睜著那雙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別人。那時候,任再狠心的人也會軟下心來。這一招,百試百靈。唯獨對費子辰,不管用。他似早看透她魔王的本性,根本不屑於她裝出來的楚楚可憐。為此,不知挨了多少教訓。
所以,看見爺爺邊笑得眼睛都開了花邊說“是是是,我們家茜茜小公主最乖了,誰敢說茜茜不乖爺爺教訓他。”時,費子辰趕緊溜得老遠。這丫頭,最會哄爺爺開心;而他,最怕爺爺吹胡子瞪眼地教訓他。
不由得,費子辰嘴角浮出一絲笑。費子茜出國五年,也不知有多少人折在她手下。
正想著,遠遠地就飄來一團火紅的影子。
“子辰哥哥!”那團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在了費子辰的脖子上。
費子辰一下子沒站穩,皺了皺眉,微嗔道:“這麼多年不見,你的脾性怎麼一點也沒變?還這麼調皮。”
費子茜嘟囔著嘴:“怎麼,這麼久沒見你一見麵就教訓我,虧人家可是想死你了呢!哼,沒良心的哥哥!”
“你還真好意思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偷偷跑回來的。”費子辰直擊她軟肋。
費子茜眨巴著眼睛:“啊?你不會告訴爺爺吧?”說著放開勒著費子辰的手,變為雙手環抱著他的胳膊,“子辰哥哥最疼我了,要為我保守秘密哦!”
費子辰聽得頭皮直發麻:“當然,不過你保證別給我惹麻煩就好。”他想了想,又道,“不然我就告訴於之遠你對他有非分之想。”
“你……你……太狠毒了!”費子茜氣得小臉通紅。
這一回合,費子辰終於贏了。作為從小到大吵架都輸給這個妹妹的他來說,能看到費子茜氣惱,比拿下一個標書還要令他開心。
這種開心,也是從他知道她的秘密開始的。
費光耀是老一輩中典型的企業家。白手起家,拚搏了半輩子也舍不得享受晚年生活,至今依然以董事長的身份坐鎮公司。
費光耀有三兒一女,皆在費氏集團董事會任重要職位。而這三兒一女,又育有三男一女。其中費子辰最長,費子茜最小。
費氏集團以地產起家,是本城知名的地產大亨。其發展壯大後,又開始涉足其他行業。到了孫子這一輩,都分別離開費氏,自立門戶,做起自己的事業來。其中,以老大費子辰的精誠地產公司,老三費子彧的天星文化公司最為有名。
而費子茜作為孫子輩裏唯一的女孩子,最受費光耀的疼愛。他說,女孩子就是用來疼的,他們費家的女人,從小就不能受別人欺負。但是疼歸疼,對費子茜的教育,自她懂事後,一樣也不比別人少,該上的課,該懂的規矩,全部都和哥哥們同步。
而費子茜也是極其機靈的,她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更加明白要讓別人喜歡她,她必須要變得優秀。所以,從上學起她就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時常捧著三好學生的獎狀到爺爺麵前討賞。
費子辰曾一度懷疑她的成績是不是弄虛作假來的,直到她以優異的成績考進劍橋大學,那座讓無數人夢想的學府,他才不再疑慮。
所以,她的出色,便是她任性妄為的資本。
費光耀時常說:“我的孫輩裏,就茜茜最像我了。”具體哪裏像,大家也都說不出來。或許,除了老爺子自己,誰都不會明白吧。
費子茜這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內,一向疼愛孫女的費光耀竟嚴令禁止她回國。雖然費子茜使盡各種招數,也沒能討來一次回家的機會。但鬼靈精怪的她哪能那麼聽話,於是她背著爺爺每年都偷偷溜回來一次。而每次回來,她誰也不找,除了於之遠。
雖然知道於之遠跟費子辰是最好的哥們兒,但每次還是會連唬帶求地說“不準告訴我子辰哥哥,不然我就不回來找你玩了”之類。
於之遠哭笑不得,心道:好像每次都是你纏著我陪你玩,怎麼倒像是我求你回來陪我玩似的?但他哪裏敢說出口。這個小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他還想健康安穩地度日呢。
不過他依然會給費子辰通風報信。一方麵是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另一方麵他也知道這個妹妹對費子辰來說有多重要,他肯定擔心她的安危。
費子辰曾怪裏怪氣地看著於之遠道:“你說,你給我妹妹下了什麼蠱?居然讓她這麼大老遠的回來就唯獨找你?”
於之遠連連搖頭:“你可別冤枉我,那是她不敢找你們好吧。她是想念家鄉在我這兒找親切感呢,誰讓我們從小廝混到大的呢。”
費子辰還是覺得不對:“她有那麼多朋友,為什麼偏偏找你?”
“我又沒二十四小時陪著她,誰知道她有沒有找別人玩?”
要說費子茜別有用心,於之遠打死不信。可是他哪裏知道,費子茜對他的愛慕,自少女時期便瘋狂地滋長開來。她沒說出口,是覺得還沒到時間,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就能擁有這份愛情。
她是費子茜。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有十足把握。
費子辰一邊開車一邊打量著費子茜。
她身著一襲水紅色的小禮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腳上蹬一雙極細的銀白色尖頭鞋,手腕處是卡地亞最新款的手鐲,胸前的那枚胸針,更是特別。
費子辰不得不承認,五年的國外生活,已將那個少女打磨得越發成熟了。那種骨子裏透出來的睿智,伴著她嬌俏的臉,讓人心生愛憐。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種種“劣跡”,以她目前的姿容,他真想給她打上九十分。
費子茜湊過臉,調皮地眨巴著眼睛:“子辰哥哥,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你告訴我,於之遠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費子辰早就料到,雖然他從不過問,但傻子都知道費子茜不會無緣無故每年專程探一次於之遠。她這是巡查自己心上人的感情狀況呢。
他想了會兒,卻是沒有回答,轉移話題道:“嗬,我妹妹都出落成大美人了。”
“我從小就是美人胚子好嗎,你難道沒發現?”費子茜很受用他的誇讚。
“沒有,是哥哥有眼不識泰山。”他看著前方擁堵的車流,唏噓道,“不隻我沒發現呢……”
不是不想回答她,隻是他從來都覺得,感情的事由不得別人插手。隻有自己親身經曆所有的種種,去驗證所有的真假,才不會產生誤會。
費子辰頓了頓,問她:“是先回家見老爺子,還是直接送你回住處?”轉而一想,道,“對了,你準備住哪兒?”
費子茜想了想,道:“我還沒想好。爸媽那裏我是不想住,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嘮叨。我看還是住酒店吧。”
費子辰剛要開口,費子茜突然大叫一聲:“啊,我差點忘了,子辰哥哥你還沒有結婚,那我住你家好了!”
費子辰臉都黑了,慢悠悠地問:“萬一我有女朋友呢?”
“嘿嘿,有就有,我想嫂嫂是不會介意的。”她一臉討好道。
費子辰挑眉,說:“我介意。”
但在費子茜接下來的各種討好的話語連番轟炸下他還是繳械投降。反正鬥不過她,那就這樣吧。
費子茜一進屋,先將屋子來來回回巡視了三遍,才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看來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啊,屋子裏一樣女人的東西都沒有。”
費子辰不理她,去廚房倒水。
再出來時,費子茜已換好家居服,將箱子裏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他就知道,他的頭疼才剛剛開始。望著淩亂不堪的地麵,他嘖嘖道:“我說你好歹也是個女人,能不能將東西歸順得有條理些?”
費子茜才不管他怎麼說,繼續翻東西,一邊找一邊嘟囔:“咦,我的減肥藥去哪裏了?我明明放這兒的。”
“你這麼瘦還吃減肥藥?也不怕吃壞身體。”費子辰皺了皺眉。
費子茜從箱子的角落裏找出一瓶藥,鬆了口氣,繼續躺回沙發上:“你懂什麼?減肥是女人畢生的事業!”說罷她伸出手,奪過費子辰手裏的水杯,灌下了兩顆藥。
吃完藥,她盯著費子辰看了許久,直看得他渾身不自在才作罷。
“哥,雖然你長得沒有於之遠帥,可好歹也是費氏的長孫,怎麼混得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太淒慘了吧!”說著她用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費子辰開始後悔收留她住在這兒了。
費子茜繼續說:“不應該啊!像你這樣的,怎麼著也會有女人前赴後繼衝鋒陷陣的,難道你就沒喜歡的?”她越想越不對,“啊,哥你不會不喜歡女人吧?”
費子辰被她豐富的想象力弄得無言以對,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他瞥了她一眼,然後一邊收拾亂糟糟的地一邊說:“劍橋就教你怎麼侵探別人的私生活了?”
費子茜見此情景也甚覺無趣,衝費子辰做了個鬼臉後就跑到房間睡覺倒時差去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問“你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好像他費子辰不談戀愛就是個怪物。可是又有誰明白,那個入了心的人還沒有走,又如何能騰出地方讓別人住呢?
那之後,我在英語概論課上再一次碰見周嘉承。
我們不同班,但是共用一個概論老師,並且上的是大課,兩個班一起在階梯教室上課。
我和歐陽丹、林春曉喜歡坐在最後一排,這樣方便聊天或睡覺。而黎素素一向喜歡坐前排,然後認真聽課做筆記。
以往我們一到考試前夕,就搶黎素素的筆記看。用歐陽丹的話說,黎素素就是考試大綱,看她筆記就跟看試卷似的。而黎素素也會特別善解人意地跑到影印室幫我們將筆記複印出來,人手一份。我們幾個捧著帶著油墨味的筆記,覺得黎素素簡直就是上天派給我們的天使。
都說天使和惡魔隻是一念之差。我現在看著坐在前排、脊背挺直的黎素素,還有一旁的周嘉承,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澀難忍。她像一個惡魔,偷走了我的周嘉承,然後據為己有。
以前,他一直坐在我身邊,像個觀眾般聆聽我們聊天,看我們嬉笑。還會在我睡覺枕麻了胳膊時溫柔地替我揉捏,問我好點沒。
物是人非說的就是現在這個景象吧。
歐陽丹見狀憤憤地說:“嘖嘖,看那對狗男女,真不要臉,也不知道避嫌!”
林春曉附和:“就是,一刻也分不開,像黏了502膠。”
我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看著手裏的雜誌,什麼也不想說。
半晌,我幽幽道:“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遲早會離開。”
她們倆驚訝地看著我:“你何時有這悟性了?”
我指指雜誌:“喏,書上寫的。”我合上雜誌,看了看表,還有兩分鍾就下課了,“不過,我覺得說的很對。”
我不能再為周嘉承執拗,讓他影響我的情緒,擾亂我的生活。
歐陽丹一拍桌子:“說的好,衝你這句話,姐中午請你吃大餐!”
這一拍讓全班都靜了下來,紛紛轉過身看向我們這邊,就連老師都停止講課,直直向我們這邊走來。
我拉拉歐陽丹的胳膊:“姐姐,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丟人啊?”
正在我們不知所措時,下課鈴響了,大家紛紛起身往門口走。此時不溜更待何時!我們幾個手疾眼快,拎上包趁亂就從後門跑了。
一直跑到學校門口,才長籲一口氣,停了下來。
我斜睨著歐陽丹:“這下,真該吃大餐了,以彌補我們剛剛消耗掉的卡路裏。”
歐陽丹豪邁道:“大餐算什麼,下午正好沒課,姐請逛街,看上什麼隨便挑!”
我和春曉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再三確定歐陽丹沒有誆我們之後,興高采烈地上了出租車。
當然,歐陽丹善心大發並不是因為我的一句什麼破道理,有句話叫“戀愛中的女人智商就是零”。而現階段處於季銘溫柔鄉裏的歐陽丹當然心情格外好,所以才什麼都不會計較。
下了車,我和春曉一邊一個,左右挽著歐陽丹的胳膊,像護著聖母瑪利亞般守著她,生怕她有什麼閃失,我們便失去了這個血拚的大好機會。
歐陽丹嫌棄地看著我們,吐出兩個字:“土鱉。”
我們連連點頭:“是是是。”
此時不宰,更待何時。要知道,歐陽丹可是拿著他爸批的我們無法想象的高額信用卡揮霍度日的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