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晴無理爭三分:“你搞沒搞明白,我是少給他錢,不是多給他錢!要是都像我這麼算,這破飯店還發財了呢!”

大老王哭笑不得:“你……”

周雨晴一臉冰霜地看著大老王,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無所謂的神態。大老王有點兒泄氣了:“周雨晴,要是你再算錯賬,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你以為我願意到這裏來呀!”周雨晴起身往外走。

大老王氣得聲音都抖了:“好,好,你能耐。”

周雨晴一路跑著,坐上了16路車。車開到一半,她才反過勁兒來,自己坐的不是回娘家的車。

趙正大也一直惦記著正果,上節目時,他一張嘴就出現了口誤:“歡迎繼續收聽《正在說》,我是主持人趙正大。這裏沒有傾聽,這裏隻有隱私。”話一出口,正大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急忙更正:“哦,對不起,這裏隻有傾聽,這裏沒有隱私……”

周雨晴急三火四地跑回家,一進家還沒來得及開燈,就喊正果,可找遍了屋裏,也沒有正果的影子。她知道正大在上節目,就給正義打電話,正義一聽,聲音都變調了。他早就從開發區往回趕了,可搭乘的私家車壞在半道上了。正義讓嫂子在小區裏找找,說自己趕緊打車回來。正義又給小麥打了個電話,讓小麥轉告正大,讓他趕緊回家。

正大在電腦上看到小麥敲出的文字,匆匆結束了與一個聽眾的通話,趁著播出廣告的時間,他給周雨晴打了電話。周雨晴一聽見他的聲音,就哭了起來。正大心一緊,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正義接過電話,說他和嫂子還在找著。正大說下了節目他馬上趕回去。

剩下半個小時的節目,趙正大做得心不在焉,時間一到,他便衝出直播間。

小麥執意要送他回去,正大也沒有推辭。一路上,小麥都在勸著正大,說不會有事的。正大一聲不吭,隻是不斷打電話和正義保持著聯係。正大和小麥趕回小區,周雨晴和正義等在門口,周雨晴一見正大,又哭起來。正大抱怨正義不早點兒回來,正義也火了,說你要是老實和嫂子好好過,會出這事嗎?一句話把正大罵得沒了電。

小麥建議報警,正義也同意,正大有些拿不定主意。周雨晴突然轉身走去,正義追著問她去哪兒,周雨晴說去幼兒園。大家來到幼兒園,見大門緊鎖,四個人站在鐵欄杆外麵,朝院子裏張望。一隻野貓從花壇裏躥出來,嚇得周雨晴尖叫起來。正大向值班室跑去,發現牆根處蹲著一個人,像是睡著了,從衣著上,正大一看就知道是正果。正大一步躥過去,蹲下,輕輕拍拍正果的肩膀:“正果,果兒……”

正果一激靈,抬頭見是正大,委屈地哭起來:“哥,我沒接著好好……”

周雨晴、正義、小麥跑過來,周雨晴流著眼淚打了正果一巴掌:“你可嚇死嫂子了……”

回到家,正果又開始嚷嚷著找好好。正大怎麼勸說,正果就是不聽,還是周雨晴答應明天就把好好領回來,正果才安靜下來。周雨晴對正大說,沒想到,正果還能自己找到幼兒園,這是好事。正大點頭,也覺得這是正果病情好轉的跡象。周雨晴感慨:“這多虧是夏天,要是冬天,就是丟不了,也得凍出個三長兩短來,我看你怎麼跟你爹交代。”

正大有點兒不高興:“別胡說八道。”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周雨晴看著正大的背影:“我說得不對嗎?趙正大,正果可是你親妹妹呀,你要是還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裏,往後指不定再出什麼事。”

正大進了衛生間,關上門。周雨晴跟過去,站在門外:“這樣吧,我排個值日表,你和正義,還有我,一個人輪一天。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你覺得行不行?”

衛生間裏傳出嘩啦啦的衝水聲。正大出來,周雨晴問:“你到底同不同意,放個屁好不好?”

趙正大還是不語。周雨晴壓住火氣:“趙正大,你怎麼就不能好好跟我說句話,我就這麼招你煩嗎?你要是真這麼煩我,怎麼還不放心我下夜班?你要去接就接嘛,就不能打個電話,咱倆也不至於走兩岔了。”趙正大去接自己下班的事,是大老王告訴周雨晴的,周雨晴當時嘴上罵正大多此一舉,心裏還是覺得挺熱乎。讓她不明白的是,正大幹什麼老把對自己的好藏著掖著,說出來大家不是都高興嗎?

趙正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不願好好跟周雨晴說話,有時候本來準備好好說句話的,可周雨晴總是有意無意間打擊他的情緒。就拿周雨晴上夜班這事來說,他已經七拐八拐托人跟海味館的經理過了話,人家總算答應不安排她上最晚那個班了,可正大不想自己告訴她。

周雨晴躺在床上也進行著反思。正大總是拿話頂自己,句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紮得不疼那是假話,可他為什麼又要去飯店接自己下班?他趙正大一麵拿著刀子捅自己,一麵不經意間給了自己一個小感動,這怎麼都是矛盾的事情。想想自己,也曾拿著刀子捅過他趙正大,難道他在找平衡嗎?不對,趙正大不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那他們兩人的問題出在哪兒呢?想著想著,周雨晴睡過去了。

早晨起來,趙正大到南屋來找衣服。周雨晴說:“有件事折騰我半宿,半夜裏我就想跟你說,可又不知道怎麼說好……”

“沒想好就不說,吞吞吐吐,夠不夠人。”

“是那五百萬的事。”

正大愣了一下,回過身來,看著周雨晴。周雨晴有些猶豫:“我昨晚……做了個夢。”

正大說:“你有病啊。”要往外走。

周雨晴忙說:“是關於正果的。”

正大站下。

周雨晴說:“我這個夢做得可清楚了。正果買完彩票之後見了什麼人,她把彩票給了誰,誰把那錢取出來之後藏在哪兒,打算幾年之後再拿出來買房子,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