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隻好待在家裏養傷。不過,壞事也可以變好事。我的身體一向強壯,牙好胃好,吃嘛嘛香,從未患過什麼大病或小恙。這次意外受傷,倒讓我有機會考驗手下兄弟,看看他們到底對大哥怎樣,對大哥的忠誠是否一如既往。還好,兄弟們聞訊之後,紛紛前來探望,不是送來補品飲料,就是獻上美味佳肴,有的還孝敬了現金。公司副總(兄弟們管他叫二哥)也親自上門,在他麵前我故意情誇大傷情,說是小腿骨折了,可能需要一百天才能康複,因此請他代理我行使老總職權,全權處理一切事務;他連忙推辭說,大盤子全靠大哥掌控,大事小事還是大哥說了算,他隻是按我的意頭辦事;他坦言自己習慣當二哥,不敢挑大哥擔子。有人生來就是當二哥的料,看他服服帖帖的樣子,我感到非常滿意,當即就老街擴建工程向他麵授機宜。
出乎意外的是,留洋博士牛雲翔也過來探望。不過,簡短交談幾句,我就明白他不是專程看我,而是另有來意。他準備出錢幫八仙奶蓋新房子,打算交給我承建,包工包料,先預付一筆款子,房子做好就結賬。包工包料的活兒,比較有賺頭,搞建築的都樂意接手。可是他這個活兒,我不太情願承接,原因是他幫八仙奶蓋房子,意在討好她侄女紡妤,增加情感上的籌碼。也許他並沒察覺我對紡妤有意思,但是我能強烈感覺他就是競爭對手,無論在商場或情場,對手之間寧肯拚得你死我活,也不願相互幫忙。有鑒於此,我以公司人手不足為由,婉言拒絕他的要求;牛雲翔一邊搖搖頭,一邊聳聳肩,嘴角泛出一絲苦笑。
“二柱老兄,”他說,“既然如此,我隻好請別人做。”
“行,請別人做,我不反對,”我冷中帶硬說,“不過,別人來做,我要收取管理費。”
“什麼,你要收管理費?你憑什麼收管理費?”
“嗬嗬,整個老街改造工程由我承包,我就說了算,”我笑嘻嘻說,“咱們定了規矩,不管哪家建房子,要麼讓咱們的人去做,要麼交管理費讓別人去做。”
“真是豈有此理,”他嘲諷說,“這叫什麼管理費,分明就是黑道上保護費。”
“話別說得這麼難聽,”我說,“在N鎮地盤上,恐怕還沒人有這個膽量,不交管理費就敢開工建房。”
“哼,我才不信這個邪!”
“不信,你就走著瞧吧。”
“怎麼,你想怎麼樣?”他很堅定地說,“我就不信沒有王法。不管你玩什麼名堂,我一定奉陪到底;反正我手頭有一筆外彙積蓄,大不了全部豁出去,與你玩一個魚死網破。”
一聽說外彙,我眼睛突然一亮,不由得對他投以異樣目光。對了,他出外留學多年,肯定掙了不少外彙。人啊,不能跟錢過不去,更不能跟外彙過不去。想到這裏,我露出非常溫和的微笑,輕聲輕氣地請他喝茶,同時挪動腳步要給他加水,眼看我腿腳不便,他趕緊扶我坐下,自己給杯裏添加開水。
“雲翔老弟,”我說,“剛才跟你開玩笑,這管理費我壓根兒沒打算收,八仙奶的房子我負責幫你建造。”
“是嗎?”他呷了一口茶,對我提要求說,“房屋外觀與整體規劃一致,裏麵結構得按我設計的圖紙施工,必須保證建築質量和進度。”
“沒問題,”我拍胸脯說,“我負責保證質量和進度。不過,你得按時付款;另外,你打算用什麼結算,是人民幣,還是外彙?”
“隨便……”
“你有外彙,就用外彙吧。”
“好,”他說,“咱們有言在先,外彙按當時牌價折合人民幣。”
“行,就這麼定了。”
事情談妥之後,牛雲翔博便起身告辭。我因腿腳有傷,沒有送他出門,隻是坐著目送他離去。當他的背影消失的時候,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興奮的熱浪,幾乎令人欣喜若狂,想到即將得到大把外彙,感覺實在美妙:老子哪天有了外彙,也可以出外國逛一逛,看看外麵風光,泡一泡洋妞,過一把洋癮,多麼開心。就這樣,我放任自己胡思亂想,腦海不時浮現美豔的景象,一個個性感迷人的金發女郎仿佛就在身邊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