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會痛(2 / 3)

穀居幽調轉馬頭,於是就看見秦悅臉上帶著幾分震驚和幾分隱隱的擔憂神情,望著自己和吳漁。

秦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他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竟然已經用這麼一種曖昧的姿勢同乘一騎。但隨即他已經看出,吳漁是在穀居幽的掌握之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的心中卻又為另一種緊張所占據。

穀居幽究竟是想做些什麼?他竟然說要奪走王爺最愛的東西以讓王爺痛苦和絕望?!他為什麼如此痛恨王爺?

他不管穀居幽想要做些什麼,但是他不能讓他傷害到她。

“放開她!”他沉聲開口,策馬向前接近了幾步。

“秦悅,你最好不要再靠近,除非,你想看著她死在你的麵前。”穀居幽冷冷地開口。

秦悅不敢再向前接近,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他唯一的弱點,他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甚至也可以不去管王爺的死活,可是他卻不能眼看著她受到傷害,“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做些什麼?”穀居幽淡淡地開口,“如果你肯束手就擒,也許我會在你死之前告訴你。”

束手就擒?秦悅的臉上先是掠過一絲憤怒的神色,可是隨即又看見了穀居幽眼中掠過的極具威脅意味的眼神。不能,他不能反抗,否則,誰知道穀居幽會對她做些什麼?

呆住了的吳漁這時候忽然恢複了說話的功能,她大叫起來:“秦悅,快走!快去找明風……”

段明風還不知道他那麼信任的人竟然是如此危險的人物,她真怕他會有不測。可是她的聲音隨即被猛地掐斷,因為穀居幽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掐住了她的咽喉,令得她幾乎要窒息。

秦悅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隻要穀居幽的手上再稍一用力,她就會變成一具屍體,他心中忽然很是害怕。

“秦悅,下馬。你想讓我殺她嗎?”穀居幽再次開口。

極想要說話的吳漁的臉色有些發青了,一方麵是因為呼吸不暢,另一方麵是看見秦悅竟然真的沉默地躍下馬來,垂手而立。

他是不是瘋了?傻瓜也知道她是跑不了的了,而他如果不管她的話還有可能逃脫。現在他卻真要束手就擒,想多賠上一條性命嗎?他怎麼會這麼笨?

穀居幽不理她再次激烈起來的掙紮,輕輕一彈指,一塊碎銀已經向秦悅疾飛而去。

這一刻秦悅有些不甘心,更多的卻是絕望。他又何嚐不知道,自己最好的做法是不管吳漁的死活,先行離開這裏。可是,叫他就這樣拋下她,他卻又怎麼也無法做到。即使明知會和她一起死,他也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在心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任那塊碎銀打中了自己的穴道。

穀居幽這時候才放開掐住吳漁咽喉的手。而吳漁早已經忍不住大罵起來:“秦悅,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不是瘋掉了?”眼淚卻不爭氣地湧出來,都是自己太傻,先中了穀居幽的圈套,現在還連累了秦悅。

“他沒有瘋,他隻是……也喜歡上了你。是不是,秦悅?”她身後的穀居幽忽然淡淡地開口。

吳漁猛地呆住,緊盯著秦悅,而秦悅的麵上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他沒有回答,隻是凝視了穀居幽,終於問:“你是為什麼?”

“我發過誓要讓段明風敗在我的手中。”穀居幽淡淡地道。

秦悅疑惑地望著他,“你究竟是誰?”

“天下間最恨段明風、最想讓他死的,應該隻有一個人。”

“你……是天煞?”秦悅不敢相信,黑道中的霸主天煞,為什麼要改名換姓屈居王府,在他最恨的人手下做事?

“我之所以來到段明風的身邊,隻是為了找機會對付他。可是,你卻總是和他形影不離。即使我的武功再高,要同時對付你們倆這樣的高手,也還是不可能,所以,我隻有隱忍到了現在。”

“戶部的萬兩黃金是你偷的?”吳漁恍然大悟,怪不得當日自己根據留下的足印推測出犯人的身高,和穀居幽相仿,原來根本就是他本人,“還有那些想要抓我的黑衣人,也是你派來的?”

“不錯。”

“為什麼要抓我?”那時候她不過是剛到這裏,還什麼都不知道,他為什麼已經想要抓住她?

“為了你的暗器。那種暗器我從來沒有見過,卻有很大的威力,竟然可以輕易地把段明風打成重傷,而以他的武功,竟然連躲閃的餘地也沒有。如果我有那種暗器的製作方法,以後必然會無敵於天下。所以我要手下的人去抓你,好追問那暗器的詳情。”

穀居幽凝望著她,是啊,一開始就是這麼簡單。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冷酷無情的心中,竟然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吳漁追問。

“當時隻是如此。然而現在……”穀居幽冷冷的眼眸中,這一瞬閃過些複雜的神色,“然而現在,既然段明風已經離不開你,那麼隻要讓他失去你,他自然就會比死更痛苦。”

本來很簡單就可以做到,不需要這樣大費周折。在王府時,以他的武功,雖然殺不了段明風,卻隨時可以找機會殺死她,讓段明風痛苦一生。然而,他最終卻沒有那樣做。

“你想利用我要挾明風?”吳漁飛快地思索著脫身的方法,然而麵對這樣的高手,她根本就沒有力敵的希望,隻有先穩住他再說。

“……”穀居幽凝視著她。這個女子,從一開始就讓他覺得與眾不同,即使現在已經命懸人手,卻仍然有著冷靜的思維。然而若非如此,又怎會讓段明風和秦悅,甚至連自己,也被她所吸引?

“如果隻是想要挾段明風,隻是想讓他痛苦和絕望,我沒有必要帶你離開王府。”穀居幽緩緩地道,“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如果是問她手槍的製造方法這種該死的白癡問題,那她才不懂得該怎樣跟他解釋說明呢。

然而穀居幽卻隻是沉默了片刻,才忽然開口:“若讓你重新選擇,若段明風不是大理的輔政王,若我不是天煞,還有秦悅……”他的目光轉向秦悅,“你是否也同樣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好,既然我們早已進入這同一個局,現在也很應該同時揭曉謎底。若我們三人,沒有各自的身份束縛,卻又同時鍾情於你,那麼你的選擇,會不會有所不同?”

吳漁呆若木雞。遲鈍如她,現在也終於明白過來,能夠讓素來以心狠手辣著稱的天煞到現在還不殺自己的原因是,他對自己有了感情。這或許便是他唯一的弱點,以她以前受過的專業訓練,在和歹徒交涉的時候,隻要發現任何可乘之機,就應該抓住不放,以保證人質或自身的安全。

如果想要讓穀居幽放鬆警惕,從而給自己製造逃走的機會,明智的做法就是順著他的意,讓他的心理得到極大的滿足。然而她卻很難違背自己的真實感情,說出一個他想要的虛假的答案。

沉默了片刻之後,吳漁堅定地回答:“不會。”她就是那樣的一種人,要麼不選,一旦選定,就不會再有改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