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冰冷的心(2 / 3)

他說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目光閃了閃,身子不由得輕顫了下,但很快又恢複到那種近乎麻木的狀態。

他將她摟得更緊,一刻也不敢放鬆。

站在一旁的裴毅凱和其他三個人,看著這一幕,心情皆是一片沉重。

“那天你在書房外麵對不對?你誤會我了,我跟林如煙沒有任何關係,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關係!相信我,我沒有想過玩弄你的感情,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你生活一輩子的。”

“小憶,相信我……”他的眼眶已經微微發紅。

“小凱,我要回家。”一直沒有任何回應的小憶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是對弟弟說的,而將他抱在懷裏的那個男人,她卻像是沒有聽見他任何話,也沒有任何感覺一樣。

她的視線轉向裴毅凱,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一般,徑自對弟弟又說了一遍,“我要回家。”語氣淡淡的,像是失了神智一般縹緲悠遠。

裴毅凱上前,“好,我們回家!”

他就要拉開田銘,田銘卻反手將他推開,“她隻能跟我回我們的家!”

他不理會裴毅凱的怒目以對,徑自將小憶從病床上抱起。

以前他抱著她的時候,她會親密地攬住他的脖子,然後在他耳邊告訴他說她最喜歡他的懷抱,因為很有安全感。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麵無表情的任他擺布不作任何回應……

“至雅,麻煩你幫小憶辦出院手續,我直接帶她回家了。”田銘留下話,抱著小憶就往外走。

裴毅凱擋在他們麵前,“你沒這個資格!”

“沒有人比我有更有資格!”田銘也絲毫不服軟。

“我要帶我姐姐回家。”裴毅凱自然不願讓他帶走姐姐。上一次是他耍手段,而這一次,當著他的麵,他竟然還敢做這樣的事!如果不是他,姐姐今天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他!

“我正是要帶她回家。”是回我們的家。

田銘見裴毅凱堅決不肯讓開,似乎還有搶人的架勢,他隻好再度拋出威脅,“小憶她現在懷有身孕,如果傷到你姐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會傷害他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裴毅凱不滿地吼道。

田銘被他直白的責難重重刺了一下,卻依然不肯放手。

而小憶,依然表情麻木的垂著眼,對眼前上演的這一出視而不見。

“讓開!”田銘也漸漸對裴毅凱的固執感到不耐煩。

他隻是要他的妻子回到他身邊,他何必苦苦阻止?事情弄成這個樣子都不是他們所樂見的,他想要贖罪,小凱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裴毅凱依舊沉默地佇在原地。

“小凱——”

高以翔趁裴毅凱不注意,一把將他拉過去,田銘則趁空檔抱著小憶離開病房。

“你!”裴毅凱想甩開高以翔。

“小凱,”許至雅喊住他,“現在最難受的人是田銘,你真的都不能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哼!”裴毅凱輕蔑地哼了哼,他從沒看他順眼過,不過他也沒繼續去追他們,他不是不明白,隻是事關自己最愛的姐姐,他無法心平氣和的去麵對田銘。

“他們兩個經曆了這麼多事,這一關,你就給他機會繼續闖吧,他對小憶的愛也真的是刻骨銘心的啊。”尹堂軒拍了拍裴毅凱的肩。

裴毅凱看了麵前這三個以“哥哥”自居的人一眼,無奈地吐出一口氣,這些家夥是田銘的死黨,當然會為他說好話!

明明都是一個又一個誤會而已,為什麼給人造成的傷害卻是那麼真實那麼痛苦?他不隻一次的後悔,如果當年他沒有那麼頑皮的心性,如果他認真觀察姐姐的反常,說不定他就能夠早點知道姐姐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說不定他就能夠早早地對田銘這個人防備到底,讓他不能碰到姐姐半根汗毛!

陽光透過薄沙窗簾斜斜地射入臥室,一道道七彩的光圈在陽光下跳動著,像浮動的音符,演奏著舒緩的樂章。

但那溫暖輕快的氣氛卻一點也感染不了靠坐在床上的人兒。

這是他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臥室,充滿了他和她新婚的愉快回憶,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他們相互嬉鬧、纏綿的影子,那仿佛就在昨天發生的事,美麗的情感,幸福的感受,如今卻變得空空落落,似乎是做了一個夢一樣,觸不到真實。

小憶輕靠在床頭,麻木的感覺席卷全身,她什麼都不再去想,也什麼都不願再想。

她一動不動,凝視著斜射到床腳的一道陽光,像是陷在其中一般,那麼專注,又那麼失神。

田銘打開門,讓高以翔、尹堂軒和許至雅進門,他們輕緩的腳步一點也觸動不了她,她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三個大男人都皺起眉頭。這種情況……

“小憶,你還好嗎?”高以翔輕聲試探地問道。

她依然沒有反應。

無奈的互相看看,許至雅看向田銘,“她一直都這樣?”

田銘沉默地點點頭,“從昨天回來到現在,她沒有說過一句話,也不肯吃東西。”她完完全全的忽視任何人。

“小凱呢?”尹堂軒想起小憶肯和小凱說話。以裴毅凱對小憶的維護,他一定不會放任田銘這樣將小憶帶走才對。

“我們吵了一架。”事實上是動手打了一架,“我讓人把他趕出去了。”裴毅凱堅持把小憶從他身邊帶走,他無法忍受他厲聲的言辭,也不想他繼續打擾他和小憶,才命令保安將他拒之門外。

他們無奈的看向失了神智般的小憶,她看起來好憔悴,一點活力都沒有了,田銘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兩個人互相折磨得讓人倍感心痛。

“田銘,你不要再逼她了!”高以翔沉痛地對著田銘低喊。這麼多年,他是真的把小憶當成親生妹妹在疼愛了,他看不得她這樣受折磨。

“她這是在慢性自殺你知道嗎?你讓她回家好不好?隻要不看見你,她就沒事了。”

田銘驀地轉身直視著高以翔,“不!我不要放手,絕不!”

他已經放手過一次,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你們可以走了!”他斷然的下逐客令,然後將他們推出房門。

被拒之門外的三個人傻眼地看著田銘固執的表現,不由自主的互相對視一眼——

“他瘋了。”尹堂軒最先下結論。

“我想也是。”高以翔點頭,“要阻止他嗎?”

許至雅無奈地搖搖頭,“阻止他的話,他一定會傷害自己……可是若不阻止他,他就是在傷害小憶。”

三個人都沉默了。

“怎麼辦?”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覺頭痛。

最後,許至雅緩緩開口,“先隨著他吧,但要找人二十四小時盯緊他們,一刻也不能放鬆!”

將他們全都趕出房門,田銘再次走到床邊,看著靠坐在床上的人兒,神情中帶著無盡的苦楚。

“小憶,”他輕輕坐到她身邊,撫上她的臉,“跟我說句話好不好?小憶……”

她依舊沒有反應。

空洞、冷然,這就是她的全部,任他如何努力,都無法令她有半分的動容。

門板被輕輕敲響,他特意從父親那裏借調來的老管家進門,“少爺,裴先生來了。”

田銘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成長他都看在眼中,他自幼產生的心結他也知道,也為他心疼,但他也不便多說什麼,現在發生這種事,老爺是最後悔莫及的那個人,隻是他們不知道這事情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我說過,這裏不再歡迎他!”田銘沒回頭,沉著臉道。

因為少奶奶的關係,裴毅凱先前和少爺兩個人吵得厲害,裴毅凱被少爺定為拒絕往來客戶,如果隻有裴毅凱一個人,他自然不會讓他進來,可是……

“可是,他這次帶了二位親家過來。”老管家無奈地說明。

田銘倏地回頭,“嶽父嶽母也來了?”裴毅凱這家夥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請他們進來。”他起身將小憶的身體輕輕放平,讓她躺下來休息,她對他的任何動作都無動於衷,任由他擺布,完完全全的忽視他。

他感到挫敗、失落,但更多的是心疼——他的小憶不該是現在這樣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都是因為他,全都是他的錯……

在她額間輕輕印上一吻,他退出房間,下樓去迎接裴家二老。

知道田銘對他萬般阻撓之後,裴毅凱隻是回家把事情向爸爸媽媽說清楚,帶著他們一起殺到田銘家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