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寧,雪穀二弟子。沈長流不明白他此話何意。這般答非所問,一般人的確理解不了。

“你是想說師父的徒弟就可以為所欲為麼?”沈長流冷笑兩聲,目光再不屑於注視長寧,神情也開始不耐煩起來。

“師父為天誅聖王,持天誅劍衛道王權。雪穀曆代奉行公正公平,我身為雪穀弟子,有權查看。”長寧很是較真的說著,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嗬,看來我說你是我的對手真是高看你了,師弟……”沈長流神色失望的說著,也不知他是真心的失望,還是故作姿態。

“古之道,名曰理。故而有道理長存。這本是道。如此無道理。看來師兄的才學當真不如師弟。”長寧說完此話後神態有些不一樣了,和以往每次都不一樣。

連一旁的白塗都看出來了,要說以往的他隻能是被動的在與沈長流麵前節節敗退。那麼如今,拋去修為境界不談,光是氣節。長寧已經隱隱約約有與沈長流分庭抗禮的氣勢。

就仿佛他本應這樣,如今卻實實在在做到了這樣。

沈長流亦是微微有些吃驚,眯著眼,不知在想著些什麼。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個人了。

但他依舊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於是不再言語。

一直待在沈長流身後的明月這時扯了扯他的衣袖,對著他搖了搖頭,仿佛想要快點結束這一切。

沈長流這才注意到明月,蒼白的臉上已有了疲憊之色。心中慶幸她還安好,隻道無論發生今日發生了什麼,天塌?地陷?隻要明月安好,他便是開心的。縱然他什麼也不會表現出來。

所以他對著明月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長寧已經開始有些著急了,這樣的情形是他沒有預料到的,至少現在他還沒有為救出聆冉取得半分有利的條件,再沉穩內斂的他也終於沉不住氣,大聲說道:“我要見燕帝。”

隻不過沒人理會他,場中一片安靜。

“我要見皇帝陛下!”長寧又一次重複道。

這時一旁的寒霓貌似看出了長寧的急迫,於是便在沒人發覺的時候用腳尖一腳踢到了長寧的腳後跟。想要提醒他沉住氣。

長寧隻覺得一陣狠疼,轉過頭看著寒霓,寒霓開口說道:“冷靜點。”

也不知道為何,她的如同有魔力一般,至少對於長寧是這般。

長寧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此時有些過於按耐不住,頓時冷靜下來不再言語。

此刻天色已入夜,又起了寒風,呼呼風聲作響,回蕩在寂靜的街上。

突然,不遠處的黑暗中響起了車馬之聲,仿佛為了打破這一刻的尷尬。緩緩行來重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輦車的四角古製龍沿,一條金龍盤臥於車頂上,連拉動車的也是九匹俊朗的北原龍駒馬。

這等陣勢,來者的身份不言而喻,至少在這燕國地界,除了燕文軒,還沒人敢用九匹龍駒拉車。

馬車行駛到長公主府前停下,駕車之人上前卷好車簾。從馬車內下來一位青年男子。

燕文軒和長寧想象中的不同,他的年紀看起來並不大。衣著十分的簡單,沒有一絲皇帝應有的打扮,乍一看就是普通公子哥模樣。

但他渾身上下始終流露著不一樣的氣質,仔細看會發現他的一舉一動皆暗藏威嚴之態。

場中之人不約而同朝著那個青年男子跪拜下去,連沈長流也不例外。

唯獨長寧佇立在原地不曾有動作,那個青年男子顯得不是那麼在意,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場中之人起來。

隨即饒有興趣的轉頭看著長寧:“你不認識我?”

長寧當然認識他,就算是個傻子,見到這般場景也多多少少能夠清楚他的身份。

“認識,你是燕國的皇帝。”

“哦?那你見我為何不跪?”燕文軒微笑著問道。

長寧想了想,認真回答道:“不值得!”

燕文軒聞言皺起了眉頭,場中之人更是被長寧的話嚇得不輕。

他瘋了麼?所有人都幾乎這般想著。

燕文軒是誰?當今燕國皇帝,天下最強的燕國裏唯獨他說了算,他掌控著燕國百萬雄獅,哪怕你說你修為天下第一,你也絕不能與他作對。

何況你風長寧不算什麼人物,他不過動動手指頭便可以將你抹去。

不過好在燕文軒好像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憤怒或者不滿,對著長寧問道:“此言為何?”

“所謂國之所狀源於君,國如此,君並不值得跪。”

“國如此,是說什麼樣?”燕文軒又問道。

“很多樣。”

“我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