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講!”

長寧點了點頭,開口道:“燕國自古以來皆強大,但越是強大,越容易從內部開始腐敗,就如同越是甜美可口的果實,就越容易招蟲子。”

“倒是很形象的比喻,不但有蟲子,還有蟑螂,螞蟻,大老虎什麼的。”燕文軒自嘲般的笑了笑。

“陛下好生風趣。”

“先生也挺風趣。”

“我就想問,陛下的燕國還是陛下的麼?”

燕文軒眼神一滯,收起了笑意。“我本以為先生不同於其他人。”

“嗯?”

“我之前見過先生,先生給我的印象應該是那般至純至性之人,怎麼會問出這等愚蠢的話?”燕文軒問道。

“何處愚蠢?”

“燕國向來隻是燕國人的燕國,並不是誰的燕國。”

長寧沉默,思慮幾許。

開口接著說道:“此話中盡是虛偽,燕國的國民沒有給我這個感覺,至少現在我眼中的燕國更像某人或者某個勢力的私有物品。”

“先生這話又為何?”

“製度,一個連製度都無法徹底執行的國度,它又怎麼是一個國?”

燕文軒沉默。

長寧接著講到:“我看到的燕國,是一個達官顯貴可以隨已私欲為所欲為的國度,我看到的燕國,是一個執法者可以被勢力擺布枉陷他人的國度,我看到的燕國,是一個君王在上,全不自知的國度。”

場中一片安靜,大家都不明白長寧到底想做什麼,因為,燕文軒沒說話。所以大家也不敢說話。

長寧好像並沒有停下的意思,又接著說道:“所以,我對這個國家很失望。”

也不知道長寧所言失望為何,他一個人微言輕的存在,本就沒有多大的說服力,更何況他是當著燕帝的麵在否定燕帝的統治或者說否定他的王權。

但燕文軒好像脾氣很好,今日長寧這些言論居然他一點也不生氣,微笑著看著長寧說道:“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你放了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犯了何罪?”

“無罪。”

燕文軒皺了皺眉頭,輕輕一擺手,身後一個侍衛走到他身旁,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即便退下。

“你的朋友並非無罪。”

長寧沒有情緒波動,因為他相信聆冉無罪,所以他很堅定的開口說道:“你沒有證據。”

燕文軒聽完揚了揚嘴角,有些霸道的說道:“在燕國,我說她有罪,她便有罪。”

雖說沒有道理,但他也所言非虛,他乃一國之君,當然可以定所有人的罪。

長寧不以為然,認真答到:“這樣很不講道理。”

燕文軒此時的模樣仿佛在故意戲弄長寧,他開口又說:“我便是道理。”

這下長寧不得不陷入了沉默,這般不講道理的人他也是沒什麼辦法,心中頓時有些煩躁。

不過來回想了想,好像有又覺得燕帝這般十分可笑。他堂堂一國之君,為何要來跟自己較勁。

想來他一定是有什麼目的。

於是長寧開口試探性的問道:“陛下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燕文軒笑了笑,略帶欣賞的目光看著長寧,開口說道:“先生不明白麼?”

“明白什麼?”

“如果你是沈卿,或者風華家的權貴,你的話也是可以變作真話,你說她無罪,她可以無罪。”

“陛下想我做什麼。”

“我不想讓你做什麼,我隻想告訴你,一個畫店的老板什麼也做不了,說的話也不會有人聽。”

“那要如何才會有人聽。”

“當然得你有那個資格才行。”

“怎麼才能有資格呢?”長寧猶豫的問道。

“先生是聰明人。”說完燕文軒笑了笑。

“要我如何證明我有資格?”

“你是沐老先生的弟子,這般年紀有這般天賦,其實挺厲害的,但還是不夠。”

“陛下認為如何才夠。”

“我們玩個遊戲,如果你贏了,我可以考慮認真聽你說一句話。”

燕文軒說他會認真聽長寧說話,那便是等於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當今天子聽你進言的機會。

不過從燕文軒現在話裏的意思來看,應該遠不止說話那麼簡單。

長寧也能聽懂,問道:“去哪兒。”

“我把你的朋友交給了風華家的人,他們會在下月十五處決她,你做你想做的,然後活下來就算你贏。”

“風華家麼……”

為何會是風華家,長寧頓時察覺到一絲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