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彩歸(1 / 3)

第四章 彩歸

“紅玉,是你嗎?”清蘊叫道。

黃衣女子聞言緩緩站起來,轉過身麵對他們。兩人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地盯著她那圓滾滾的肚子。

“清蘊,好多年不見了。”被清蘊喚作紅玉的女子答道。

竟棠被他們弄暈了,而且,而且她還有了身孕,不禁問:“你們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清蘊會叫彩衣為紅玉?”

陳氏見他們迷惑重重,就向高老爺說:“老爺,也是時候告訴孩子們真相了。”

高老爺點點頭表示讚同,陳氏就陷入到過去的回憶中。

“少華與舞彩,也就是清蘊的娘和彩衣的娘,因家事淵源,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後來少華執意嫁給梅繼堯,我也隨老爺在外,這一走就是四年。回來沒幾天,就我所知未婚的舞彩領著彩衣出現,將彩衣托付給我們。”說到這,高夫人看向彩衣,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彩衣會意就接著講。

“自小,我就沒有爹,娘時常帶我到梅府去看望林姨,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清蘊的。”說完看了清蘊一眼。

“出於一些原因,我五歲那年,開始有不同的人在尋找我和娘,娘帶著我東躲西藏,可總是會被那些人找到。我娘走投無路,就將我送到高府,讓陳姨收留我,還要隱瞞我的身世,而我娘就此失蹤了。陳姨對外就說我是他們在外時收養的孩子,並改名彩衣。”

“隨後,傳來少華自殺的消息,我大為震驚。就去找梅繼堯,見他傷心欲絕……”陳氏話還沒說完,清蘊激動地說到:“不可能!他怎麼會因我娘的死而傷心?他不可能會難過!”

陳氏聽後,搖搖頭說:“孩子,你誤會你爹了。他和你娘的感情深厚,要不是……很多事情你要用心去體會,不能隻看表麵現象。你爹,他也很苦,自從少華去世那天起,他的心也跟著死了,哀莫大於心死。這些年,他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見清蘊還是無法相信,高夫人接著說出清蘊想都想不到的事。

“你和竟棠這門親事,是梅繼堯提出的,雖然外界都說是我們主動要求,但那也是你爹考慮到你的名聲,才讓我們對外這樣宣布。一開始,梅老夫人屬意讓你妹妹嫁來高家,而他堅持要把你嫁過來。”

“我聽說,你成親前三天才得知婚事。其實是梅老夫人一直不滿你爹的做法,堅持要你妹妹出嫁,而他不同意,最後使了點激烈手段才讓梅老夫人屈服。”

“可我不明白,奶奶從小就不喜歡我,借出嫁趕走我她應該高興才是,怎麼還百般阻撓?”清蘊不解地問。

“因為她一開始打算讓你去給劉員外做小,你爹知道後,才主動來找我們商量親事的。”

從五歲後,爹就沒有再靠近過她,哪怕是她去找他,他也總是馬上離開。作為父女,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庭院裏,卻一年都見不上幾麵。

還記得有一次,她在他眼前跌倒了,可他竟然當作沒看見一樣,轉身就走了,這讓她記憶深刻,就像烙印一樣抹都抹不掉。

所以她認定:爹不喜歡她,甚至連她的娘也不喜歡。他隻是一個薄情寡性的人。

但婆婆不可能騙她,那真的是她自己誤會了嗎?沒想到自己根深蒂固的觀念有可能是顛倒的,清蘊陷入混亂中,

“我,我,我需要好好想想,爹娘、紅玉,我先回房了。”她失神地說。

見她恍恍惚惚的,竟棠不放心,給他們說了句話,就追清蘊去了。

“爹、娘,我就說你們不用操心,您們看他那樣子,不是喜歡上清蘊了還是什麼。”

彩衣自小把把高氏夫婦叫爹娘,以示對他們的敬意與感謝,同時也是真情的流露。這時的彩衣,哪看得出絲毫的柔弱。她仍然是一陣風就能吹跑的樣子,但看到她那熠熠生輝的眸子,誰都不會相信這是個弱女子。

“這樣我們就放心了。那你呢?你還沒給我們一個交代。”高老爺話鋒一轉,直指向彩衣。

就見彩衣微微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道:“坐久了,回去小睡一下,不能虧著自己。”說完自顧自地走了,把高氏夫婦晾在了一邊。

陳氏望著彩衣遠去的背影,擔憂地說:“老爺,你看她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問題隻要深入一點點,她就故意轉移話題。偏偏她又性格倔強,嘴更是像蚌殼一樣。”

老兩口隻有相視歎氣。

清蘊沒有回房,她思緒混亂,需要細細想一想。自打她懂事以來,爹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給她請了先生。聽說奶奶極其反對,可他堅持己見。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她仔細回想,猛然記起自己五歲生日那天許的願望就是,要像娘一樣通曉詩書,習得琴棋書畫。娘一直是她學習的榜樣。後來娘死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心願,甚至還以為爹給她請先生不過是出於虛榮。因為弟妹也請了先生。

她一直覺得奇怪,眾人雖都不理會她,但偶爾也會給她一個善意的眼神或微笑,但這種情況似乎總是在奶奶出現後戛然而止。奶奶一出現,周圍的空氣都會凝結住一般。

現在想起來,似乎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奶奶對她的仇恨就越來越深。這樣說也許不恰當,但她總覺得奶奶看她的眼神一直都不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好像總帶著一點怨恨,這種感覺隨著她的長大而與日俱增。甚至到後來,她都沒有和奶奶相處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