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聆聽心音
“嗨，韓簫！”
與安宇的辦公室相鄰的韓簫的辦公室門突然被人打開，韓簫頭都不用抬就知道進來的會是誰，會這麼毫不客氣連門都不敲一下而又能讓樓下前台接待不通報一聲就放人的，除了靳揚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嘖嘖！真是稀客……”韓簫挖苦道，這個不務正業放著自家家業不肯幫忙反而在外自行創業的家夥有事沒事就會來串串門子，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娶了老婆又生了孩子之後比以前要安分得多了。
頭抬到一半，突然發現今天來的不隻靳揚一個，連他老婆，也就是安宇的妹妹小羽也來了，他露出歡迎的笑容，“小羽，好久不見嘍！”
安羽甜甜一笑，“韓簫哥，真的好久不見了呢，我哥在吧，他最近好嗎？”
聽說最近她親愛的哥哥火氣挺大，搞得他們夫妻倆這次來看他都沒敢直接進他辦公室，反而先來找韓簫探探情況。
韓簫皺了皺眉，“一整天都在失常，好像是和黎倩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了。他昨晚加班到很晚。”不過工作效率卻很差。
“他不是每天自告奮勇的去接黎倩嗎？”靳揚疑惑道。
“黎倩昨天晚上有事沒有過來。”他也是接到黎倩請他代勞注意安宇這幾餐的電話才知道的。
說起對安宇的日常飲食和作息的照顧，韓簫就不得不佩服黎倩的小心翼翼與鍥而不舍，肯為一個傷害過她並且立場有些偏頗，隻徒有夫妻之名的男人做到這種程度，除了她一次又一次失去身邊的人受到不小的打擊之外，她對安宇的感情也應該占到一定的分量吧，隻是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意識到罷了。
“就這樣？我哥就因為這點小事失常？”安羽感到不可思議。
平心而論，如果換成她是黎倩，肯理哥哥就不錯了，更不用說還每天費心勞力的小心照料他的身子。又不是女仆兼囚犯，憑什麼每日到他麵前報到？
韓簫搖頭，如果僅僅是這樣就好了，“情敵出現了。”
靳揚也皺起眉頭，“搞什麼？你不是說黎倩一直都沒有交往對象嗎？”
韓簫若無其是的推了推眼鏡，“據我的可靠消息，這五年來的確沒有，”他略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但五年前有。”
安羽吞了吞口水，“那豈不是我哥他棒打鴛鴦……”
“你們很閑嗎？”
冷冷的質問自兩間辦公室之間的門邊傳來，三個人望過去，就見安宇一臉陰霾的站在那裏。
三個人中道行還不夠高的小羽不禁露出見鬼的表情，縮了縮肩膀，慣性的靠向自家老公懷裏。
“嗨，哥……”小羽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安宇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冷聲道：“給我進來！全部！”然後風一般的飆回自己的辦公室。
留下另外三個背後道人八卦的家夥麵麵相覷。
“韓簫，你知道那個叫夏風的家夥？”他們剛剛走進來坐定，安宇劈頭就問。
他像一頭困獸一樣在寬敞的辦公室裏走來走去，讓坐在公客沙發上的三個直頭暈，卻也沒人阻止他繼續虐待地板。
“大概了解一點。”韓簫點頭。
“為什麼我不知道？”安宇的嗓音飽含威脅。
“你又沒問過。”說著還無辜的撇撇嘴。
安宇忍住扁他一頓的衝動，咬牙繼續問，“他和黎倩究竟是什麼關係？”
韓簫將他所知有限的信息全盤托出，“五年前，他們之間有些暗昧的情愫，不過沒有明朗化，在他們進一步發展之前你和黎倩結婚，夏風剛好大學畢業，然後他就離開了。”
“所以真的是哥破壞了人家的感情？”小羽忍不住插話。
“小羽，給我閉嘴！”安宇氣悶地吼她，又繼續盤問韓簫，“這中間他們有聯絡嗎？”
“不清楚。”韓簫不負責任的聳聳肩。
安宇靠在辦公桌上支著額一副傷腦筋的樣子，不知是不是該把韓簫拖出去毒打一頓，罪名是知情不報。
韓簫似乎無所覺的徑自從小冰箱裏拿出點心和果汁給小羽，又拿出紅酒和酒杯給自己和靳揚各倒了一杯細細品味，享受得很。
偏偏有人不知死活，哪壺不開提哪壺。
“所以昨天黎倩是和那個叫夏風的家夥在一起了？”
“砰”的一聲，眾人一驚，才發現是安宇一砸到桌上。
“哥！”小羽趕忙衝過去捧起他的手，“你這是幹嘛呀？”
“老婆，你不用理他，他在自自暴自棄。”靳揚涼涼道，嘴邊幾不可察染上幾分笑意。
“誰說的？”安宇橫了他一眼。
“你表現的很明顯，不是嗎？”靳揚繼續不痛不癢的挑釁。
安宇不悅地瞪著他。
靳揚恍若未覺，“老婆還是你的，人家隻不過是見個老朋友，並沒有明目張膽的出軌好嗎？更何況，依照你們目前的關係，就算人家真的有怎樣，你管得著嗎？有名無實的夫妻而已，還是你當初自己提的條件，你有什麼資格管？”
終於明白自家老公是在開導哥哥，小羽會意的笑嘻嘻地湊近安宇，“哥，你在吃醋嗎？”
“開玩笑，我吃什麼醋，她和誰怎麼樣我一點也不在乎！”
“哥，麵對自己的真心會讓你好過一點。”小羽不讚同的看著自家哥哥嘴硬樣子。
安宇更加氣惱，“我說了，我不在意！”
不在意嗎？那現在他狀似冒火的表現又是為了什麼？
另外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默契的聳肩，一致默認對安宇的嘴硬沒辦法。
“你們三個在笑什麼？”安宇眯起眼睛不悅地瞪著舒舒服服坐在自己辦公室裏的三個人。
小羽笑眯眯地望著哥哥，“我們開心呐。”
安宇狐疑地看著自家妹妹。
“哥啊，你的遲來的春天終於到了呢！”小羽笑得暗昧。
“胡言亂語。”安宇急切的反駁。
“不然的話，為什麼黎倩隻是跟另的男人見個麵你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小羽自然不肯饒他，今天她是無論如何都要逼他麵對自己的真心不可。
安宇繃著一張臉，依舊不肯鬆口，“因為她現在占著安太太的位置，她不該做這些有損我顏麵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沒幾個人知道她是你的妻子，甚至外界根本不知道你是已婚的身份，你太自欺欺人了，哥。”小羽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指控，站在女人的立場上，她其實滿鄙視哥哥這種強迫他人婚姻的做法的。
這句話令安宇遲疑了。
他隻是不討厭她，不，他或許有點喜歡她，或者——不僅僅是喜歡……等等，不僅僅是喜歡？
那代表比喜歡更多一點，或許不隻一點而是很多，甚至達到……愛的程度？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帶臉色都變得有些慘白。
小羽若有所思的看著安宇，然後向老公提出想和哥單獨談談。
直到靳揚攜同韓簫走出安宇的辦公室，安宇依然沒有察覺。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個遲鈍的人，該麵對的感情他也不會別扭的死不承認，隻是，他很難想象自己有辦法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女人，甚至是走進婚姻……雖然說他的確已經結了婚，但從前他並不以此為束縛。
隻是當黎倩的存在於他，變得越來越難以忽視，他竟然越發的明白當年父親是怎樣心驚膽顫的對待他與母親之間的感情，然而上一代的恩怨切切實實的在說著愛越深傷害越深，自幼看著自己的父母互相傷害還不夠他卻步嗎？
“哥，我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難得了你的事，可是此刻你在害怕對吧？你難以釋懷的，是我的存在嗎？”
揭開他們兄妹的舊傷疤故然會痛，不過若是能夠幫助哥哥和嫂子順利走到一起，痛一回就再痛一回吧，還好現在她有了一個老公可以提供她溫暖的懷抱，而哥哥，他夠聰明的話也該去向他身邊那朵解語花尋求溫暖吧。
聽到妹妹的聲音，安宇立即回過頭去，看見妹妹正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他臉色一沉，“小羽，你不要說這種話！”
“可是確實是因為我……不，或者說是因為我的存在提醒哥爸爸和媽媽之間的事情，哥才會不相信自己，你並不想真正愛上一個人，因為你怕你們會像爸媽那樣互相傷害對嗎？”
“小羽……”
“做錯事的是他們，憑什麼讓作為孩子的我們承擔苦果。哥，這是那個時候你對我說的話，你忘了嗎？”
安宇啞口無言。這的確是他說過的話，卻沒想到那時身為局外人的勸誡，真輪到自己身上時才發現果然是說的比做的要容易得多。
“哥你其實並不需要思考太多，愛情到來的時候，兩個人彼此相愛，也彼此信任，更願意為了彼此而放棄與其他異性親密接觸的機會，這就是婚姻了，然後就是一生一世的相處，隻要兩個人的心是往同一處靠近的，牽手一輩子又有什麼困難的呢？”
小羽越來越發現她從結婚的時候起就開始一點一滴的被靳揚同化著，瞧，她現在也越來越相信永恒了。
話鋒一轉，小羽看向安宇，“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和我比起來，哥反而更加膽怯一些。”
安宇心頭一跳，仍是愣愣地難以找出回應妹妹的話。
小羽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輕笑出聲，“哥，你知道嗎，靳揚對我說，當我愛著他的時候，要常常告訴他，如果有一天，我覺得自己不那麼愛他了，那麼也一定要告訴他，他會想辦法讓我繼續愛著他。”
這是靳揚的想法嗎？安宇聽得出奇，他一直都知道靳揚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這輩子唯一沒算計到的就是愛上了小羽，代價是賠了一顆心，外加自己一輩子的自由，然而他可不是會做白工的人，既然自己的心陷下去了，他就努力的拉著小羽一起，按他的話說他可算是穩賺不賠了。
“哥，我想讓你知道，雖然我的到來很不受你和媽媽甚至爸爸的歡迎，但時至今日我仍然感謝你們這個家可以接納我，讓我能夠遇到今生最愛的人，靳揚也全心待我，我很幸福。其實愛情和婚姻都並不可怕，雖然相處的過程中免不了會有一時的分歧，但是很快就能過去的，也正因為有爸爸犯錯的例子，你也會更加注意不會犯和爸爸同樣的錯誤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