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親(3 / 3)

靈霄自夏侯崇寧抱起她那一刻,整個神經都緊繃著。雖然她往日都是淡泊沉穩,但那並不代表她被一個陌生男子擁在懷裏還能夠保持鎮定,尤其現在她靠坐在他的胸前,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她能感覺到他剛勁有力的心跳,他溫暖的體溫還透過他的掌心傳到她的身上,靈霄覺得如坐針氈般的難受。

夏侯崇寧感受到了靈霄的緊張,他勾起嘴角玩味的笑了笑,突發奇想的把臉靠了過去。

靈霄一陣顫栗,把頭低得不能再低。也不知是因為低頭的動作,還是夏侯崇寧動了其他什麼手腳,靈霄的蓋頭就在這一刹那間毫不設防的,飛走了。

“啊。”靈霄低呼了一聲,想要伸手去抓。

夏侯崇寧卻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還戲謔的說了句:“現在就迫不及待的讓本王掀起你的蓋頭來了嗎?”

靈霄的臉從脖子根紅到了額頭。她本就生了副沉魚落雁的容貌,平常表情淡淡的時候都看得人心猿意馬,如今再加上害羞和膽怯的神情,模樣說不出的惹人垂涎。

圍觀路人指指點點的聲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引頸相望,張開就忘了閉上的嘴袒露了他們心裏的震驚,沒想到王妃竟然是這樣驚為天人的一個美人。

夏侯崇寧還在好奇怎麼突然就沒有聲音了,一望旁邊才知道大夥都在看著靈霄。他倒是大方,任旁人將他的王妃看個夠,安然的騎著馬挨家挨戶去接另外三個新娘子。

不過夏侯崇寧從靈霄家裏出來後就再也沒有下過馬,沈月蘭、綠茵、紅蕎都是冬竹去領出來的,並且按照先後順序分別坐進了後麵的三頂轎子裏。

新娘子都接完了,夏侯崇寧卻沒有直接回府,而是繞著城裏坐轎和騎馬能通過的所有大街和小巷,吹吹打打的招搖過市了一番。

這樣一折騰,靈霄更是窘迫不已,隻好別過身把臉藏在夏侯崇寧懷裏,夏侯崇寧一聲輕笑,把她擁緊了一些,得意不已。

靈霄的手卻被韁繩勒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回到王府門口,夏侯崇寧率先跳下馬,然後又把靈霄抱了下來,一路抱著她走進府裏去。

這個時候,靈霄反而冷靜了下來,不管接下來拜堂的時候夏侯崇寧還要做出些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在經過了剛才的遊街示眾以後,她覺得都無所謂了。

果然,夏侯崇寧沒有打算按照習俗來拜堂,他先把靈霄放在當家主母的位置上,然後自己坐在她的旁邊,最後吩咐冬竹,“可以拜堂了。”

冬竹把其他三個新娘子領了進來,安排她們站成一排,挺直了脊背吆喝,“一拜天地。”三個新娘子對著屋外鞠了一躬。

冬竹又開始吆喝,“二拜高堂。”拜的是夏侯崇寧和靈霄。

冬竹再一次吆喝,“夫妻對拜。”

三個新娘子這回愣住了,站在她們旁邊的隻有冬竹和丫鬟,她們要和誰對拜?

夏侯崇寧也愣了一下,爾後才像是終於有了點身為新郎官的覺悟,站起身來,朝她們走了過去,卻最終沒有如她們所料的和她們對拜,而是拍了拍手,簡單的說了聲,“禮成。”

冬竹假裝什麼也沒看見,最後一次吆喝,“送入洞房。”

早就分派好的丫鬟把三個新娘子分別送去了她們各自的新房,夏侯崇寧等她們走後,才抱起靈霄,走進了南苑。

他把靈霄放在床上,好似在征求她的意見,“本王要出去陪客人飲酒,留王妃一個人在這兒可有問題?”

靈霄淡淡的回話:“王爺請便。”

夏侯崇寧這才發現靈霄不止人長得漂亮,說話的聲音也分外好聽,他又不想走了。

“本王留下來陪同王妃,可好?”

靈霄還是那句話,“王爺請便。”

靈霄的態度算得上冷淡了,前後一字不差的回答也明顯的表明她是在敷衍夏侯崇寧,夏侯崇寧卻愣是像什麼也沒看出來,當真在靈霄身旁坐了下來,他目光灼熱的盯著靈霄的側臉,整個神情像是初嚐愛戀滋味般的熱烈。

靈霄能夠感受到夏侯崇寧在盯著她看,但她不去理會,反正他早晚會離開,他總不能放著滿屋的賓客不管,就這樣和她靠坐著。

夏侯崇寧卻好像怎麼也看不夠靈霄的模樣,漸漸的,不止是看她的側臉,他還歪側著頭,目光專注的看著她的正麵。

冬竹停在遠遠的地方恭請夏侯卓然出去陪客的時候,一不小心看見的就是他在和靈霄調情的樣子。

嘴裏念著“非禮勿視”,冬竹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夏侯崇寧聽見他的聲音,戀戀不舍的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在靈霄以為他會隨同冬竹離去的同時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破口朝著冬竹大罵,“狗奴才,沒看見本王和王妃正在培養感情嗎?吃喝這等小事何須本王親自招呼,他們愛吃便吃,不愛吃就回家吃自己,少來打攪本王。”

說完,“哐當”一聲合上門,隔絕了冬竹的視線。

冬竹耷拉著腦袋,心想:“堂也不拜,客也不陪,這算哪門子成親。”又想,“大白天的培養什麼感情,再怎麼猴急也該等到晚上。”

可是主子就是主子,任性妄為算不得什麼,頂多是苦了他們這些奴才。冬竹轉身離開,還是想辦法去安撫庭院裏那些非富即貴的客人緊要,其它的人都還無所謂,但三皇子夏侯卓然卻是絲毫怠慢不得的。

冬竹覺得自己命真苦。

反觀夏侯崇寧,卻是一派無事人的輕鬆。

關上門以後,他一步一步朝靈霄走去,過於誇張了的步伐令他自己都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一句簡單的“王妃,本王來了。”聽在耳裏竟也像蕩詞一般。

靈霄一直正視著前方,自然把夏侯崇寧的滑稽舉動看了個分明。她神色冷清的目視他走近,不躲也不閃,當真是應了她說那句“王爺請便”。

夏侯崇寧絲毫也沒浪費靈霄給他的請便機會,走上前去就一把抓住了靈霄的手。

靈霄開始並不反抗,直到夏侯崇寧由覆著她的手背改成摸她的手掌,碰觸到了她掌心的血痕,她才情不自禁的嚶嚀了一聲,“啊……”

夏侯崇寧獵人無數,對於怎樣挑起女人的“性”致自有一套良方,但他也不會自戀的認為光是摸摸手就能讓人意亂情迷,奮亢出聲。尤其從這半天的接觸可以看出他的王妃是個冷美人。

把靈霄的雙手拿起來一看,上麵深深的勒痕和已經幹了的血跡令夏侯崇寧皺起了眉,“怎麼弄傷了?”口氣裏完全是責備,沒有絲毫的心疼。

靈霄把手縮了回來,藏在衣袖底下,沒有回夏侯崇寧的話,隻是聲音清冷的說:“擾了王爺的興致,請王爺恕罪。”

夏侯崇寧想了想,靈霄手上的傷應該是騎馬的時候弄的,當她在同他負氣,也不和她多言,轉身走到桌邊拿起上麵的酒壺,又走了回來。

挽起靈霄的衣袖,夏侯卓然把她的雙手攤開。

靈霄也不抗拒,任他擺弄。

夏侯崇寧不管她是真的無動於衷,還用沉默來抗議,擰開酒壺的壺蓋,就把酒倒在靈霄的傷痕上。

火辣辣的灼燒感帶來鑽心的疼痛,靈霄忍不住的低呼出聲,“疼。”

夏侯崇寧動作未停,嘴上說了一句,“現在天氣熱了,傷口如果不及時消毒容易感染,這酒性烈,你忍著點,要是忍不住,就叫出來。”

靈霄自然是強忍著一聲不吭。

夏侯崇寧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笑了笑,“你倒是個倔強的女子。”

靈霄從不認為自己倔強,她也不認為在一個王爺麵前倔強是明智的舉措,於是屋子裏就斷斷續續的傳出了“啊……疼……你輕點……啊……”的聲音。

冬竹和夏侯卓然站在門外,聽得麵紅耳赤。

冬竹壓低了音量問夏侯卓然,“三皇子,還要叫我家主子去前廳喝酒嗎?”

夏侯卓然尷尬的轉身離去,“不必,我想二哥早已經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