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親(2 / 3)

冬竹冷汗涔涔,心裏嘟噥:“人不對,意境也不對,此情此景念這首詩根本是牛頭不對馬嘴。”

嘴上卻說:“奴才愚昧,誤解了主子的意思。”

夏侯崇寧懶散的斜了他一眼,高傲的說:“本王的心意也是你這奴才可以隨意揣摩的?”頓了頓,喝了口茶,又說:“不過,本王一向憐香惜玉,這倒是眾所周知的事。”

冬竹點點頭,連說了兩聲是。

然後就聽見夏侯崇寧吩咐,“備馬。”

夏侯崇寧年及弱冠,身形高大,五官俊美,一襲衣袂飄飄的白衣,騎坐在馬上隻讓人覺得風姿颯爽,氣宇不凡。腰間掛著的翠綠色玉佩,隨同旋風疾速奔馳來回擺動,在太陽底下泛著熠熠的光輝,昭顯了他的富貴身份。

街上人來人往,但看見夏侯崇寧的馬全部都遠遠的避讓開了。寧王的名聲早已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大夥兒聽見他的馬蹄聲,唯一的反應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被他看見,尤其是那些生養了女兒的人家。

如此一來,夏侯崇寧好似行走在如若無人的境地,暢通無阻,雙腿一夾馬肚,喝了聲“駕”,他又加快了速度。

冬竹騎著另外一匹馬跟在他的身後,雖然這也是匹能日行千裏的好馬,但比起夏侯崇寧的旋風,還是有所不及。

緊緊追趕,冬竹卻始終隔著夏侯崇寧一段距離,心裏清楚完全追上他是不可能的,於是冬竹扯開了嗓子問:“主子,我們這麼著急的是要趕去什麼地方?”

夏侯崇寧速度不減,回了冬竹一聲,“去追那個太監。”

冬竹心裏閃過無數不好的預感,不知道夏侯崇寧又要生出什麼妖蛾子,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鐵定和賜婚的事脫不了幹係。

在城門外追上回去複命的公公,夏侯崇寧一勒韁繩,旋風兩隻前蹄在距離公公不到一臂遠的地方停下來,公公驚得像隻木雞僵在原地,夏侯崇寧居然臨下的看著他,道:“你這奴才跑得真快,讓本王追得好生辛苦。”話裏有幾分抱怨。

公公背上一片冰涼,不敢想象倘若旋風馬失前蹄,他現在會是什麼樣子?隻恨自己怎麼沒走得更快一點。

僵硬卻不失恭敬的行了個禮,公公垂著頭問:“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夏侯崇寧眼尖的發現公公的兩條腿在不停的抖啊抖,他摸了摸旋風的鬢毛,很滿意的它對他造成的恐懼,而後才慢條斯理的說:“本王特地來告訴你,本王不僅要娶正妃,還要娶一位側妃,兩房侍妾,你回去一並告訴父皇。”

立側妃和娶侍妾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分明是在和皇上談條件,這可就不是小事了,公公感到很為難,“這……”

夏侯崇寧看他吞吞吐吐不願照辦的樣子,要挾道:“如果父皇同意,本王就四個女人一起娶,倘若父皇不同意,本王就永不娶妻。”

公公前麵的衣衫也濕透了,心裏揣測著要是他把王爺的這番話轉述給了皇上,他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隻是,如果他不答應,隻怕今日的黃昏都會是他看不到的景象。

斟酌了再三,公公唯唯諾諾的應下,“是,奴才遵命。”

夏侯崇寧這才放過了他,一扭韁繩,準備打道回府。

臨行前,為了嘉許公公的識時務,夏侯崇寧為他指了一條明路,“要是父皇問起本王納妾的緣由,你就告訴父皇,本王生性不羈,愛好遊山玩水,但王妃不宜出行,隻能留守府中,本王擔心王妃一人在家孤單無聊,故而找幾個人來給她做伴。”

公公經夏侯崇寧提點,如蒙大恩,叩謝了一番才回話,“奴才記下了。”

事情已經交待完,旋風也調轉了頭,夏侯崇寧正準備離去,又聽見公公問了句:“那要是皇上問起王爺為何要納三房妾室,奴才又該如何回答?”

聞言,夏侯崇寧又轉了回來,俯在馬背上優哉的罵他:“蠢奴才,四個人才可以打馬吊,這你都不知道嗎?”

一語如醍醐灌頂,公公立刻明白過來了。

冬竹也終於知道他們是幹什麼來了,原來主子是在憐惜王妃。隻是不知這般憐惜方式,皇上和王妃是否能夠認同。

冬竹提出了他的疑慮,夏侯崇寧很有信心的說:“父皇會同意的。”至於燕靈霄,她的意見根本不重要,除非她也敢抗旨。

果然不出夏侯崇寧預料,隔日宮裏有人來王府傳話,說皇上應允了他的要求,著他即日開始準備婚禮。

遠東王府正院分東苑、西苑、南苑、北苑四苑,除夏侯崇寧居住的東苑外,其餘三苑都空著。夏侯崇寧派人把西苑和南苑收拾了出來,安排側王妃沈月蘭住在西苑,正王妃燕靈霄住在南苑,另外兩名侍妾綠茵和紅蕎住在側院。

初一將近,王府裏張燈結彩,從門廳到各院,到處都是喜慶的紅妝,寧王即將成親的消息就在這大肆的布置中傳得街知巷聞。

世人紛紛猜測,整日流連煙花之地的夏侯崇寧會娶怎樣的女子為妻,得知他將要同一天迎娶四房夫人後,議論的重點又轉換成了一個新郎官四個新娘子這洞房之夜該怎麼過。

成婚這天,夏侯崇寧身穿大紅喜服,胸前戴著紅花,騎在高頭大馬上,領著一支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先往禮部尚書的府邸走去。

不同於平日裏大家一見到夏侯崇寧就躲避起來的景象,街道兩旁簇擁了很多觀禮的百姓,人多嘴也雜,很快所有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四個新娘子怎麼隻有三頂轎子?

看好戲的心情又提升了不少。

夏侯崇寧仿佛還渾然未覺,對著賀喜的人一一拱手後,大步流星的邁進了尚書府。

靈霄頭戴鳳冠霞披端坐在床沿邊上,剛聽見清藍說了聲,“王爺來了。”就感覺有人闖進了她的閨房。她的視線被蓋頭擋住,看不見來人的臉,卻能由他與她同色的喜服猜出站在她跟前的就是她未來的夫婿夏侯崇寧。

一股男性的陽剛之氣鑽進靈霄的鼻子裏,陌生的味道令她秀眉微蹙,她正在暗自詠歎他就這樣闖了進來實在太過失禮,應該讓清藍和春曉送她出去才符合禮節,下一刻,整個人就淩空而起,被夏侯崇寧抱在懷裏了。

靈霄心裏一緊,卻對夏侯崇寧的無禮行為無力抗拒。

清藍和春曉同時驚呼出聲,“小姐。”拿看登徒子的眼神不善的瞪著夏侯崇寧。

夏侯崇寧不悅的掃過她們兩個的臉龐,沉著聲音說:“還不改口?自今日起,她就是本王的王妃了,還小姐小姐的叫成何體統。”

清藍和春曉隻知道寧王是個好色坯子,見到女人就心花怒放得像隻蒼蠅見到狗屎一樣貼上去,不料他也有王爺的威嚴,突然間怔愣住了。

就在她們發怵的瞬間,夏侯崇寧低著頭俯在靈霄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抱著她走出了閨房,朝前廳走去。

清藍和春曉這才急忙追了出去。

夏侯崇寧拜謝過燕忠和燕秦碧蓉對靈霄的生養之恩,帶著她走了。

燕秦碧蓉是個安分守己的婦道人家,對夏侯崇寧始終把靈霄抱在懷裏的大膽做法難以苟同,但礙於他王爺的尊貴身份,不敢多言,隻能在心裏祈禱趕緊讓靈霄上轎。

隻是四個新娘子三頂轎子怎麼夠,少的那頂就是靈霄的。

夏侯崇寧輕柔的把靈霄放在馬背上,自己再勇猛的跨坐了上去。

此刻,靈霄終於體會到了夏侯崇寧出門時對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說:“本王要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

夏侯崇寧把韁繩交到靈霄手上,又覆上了她的手,雙腿踩在馬鐙上,輕輕踢了踢馬兒的肚子,旋風就不緊不慢的走了起來。

走過之處,無一例外的留下了一片竊竊私語,說話的內容都大相徑庭,無非是寧王和還沒有拜堂成親的王妃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騎馬同行真是敗壞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