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年關,往日每到這時,封然回都是特別的興奮,因為全家都會聚到了一起,在外麵的哥哥們會給她帶回各種好吃和好玩的東東,而爹爹與四個娘親還有八個哥哥給她的壓歲錢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可是今年,她卻是孤零零地自己在宮裏。
雖然整個皇宮也是操持著過年,也充滿了過年的氣氛,可是在這高牆內她愣是感覺不到一點點過年家人團聚的那種溫暖,隻是感覺到的一種公式化的行式。
前幾天,皇太後開恩,讓她的娘親來看看她,可是那隻是一日的相聚,傍晚娘親就離開了,她覺得那是遠遠不夠的。雖然知道進了皇宮就將與外麵的世界隔絕,可是當到這親人團圓的日子,她還是會思親,好不容易這一輩子她有了親人,可是緣分卻是這麼淺。
外麵雪花正飛舞,片片的雪花如精靈一般快樂的飛著,自由自在的飄落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封然回突然好羨慕這些一現即融的雪花,至少它們是自由的。
“嗚——玉嬌,我好想家!想爹爹,想娘親,想哥哥們!”封然回扒在窗口看著外麵的雪,有些哽咽的說道。
“郡主——”玉嬌這些日子也感覺到了郡主的變化,她吃得比平時少了,覺睡也比平時少了,發呆的時間卻多了起來,尤其是前些日子三夫人來過之後,郡主就更加的沒精神了!
“玉嬌,你說為什麼,我不可以回家過年?”人家嫁出去的姑娘都可以回娘家過年,為什麼她不可以呢?
“郡主已入皇籍,那麼就是皇家的人,過年這樣的日子當然必須得在宮中!這是規矩!”玉嬌將一件白色的狐絨披風披到了封然回的肩上對她說著,其實她也想慶王府,她從小沒有家,是大夫人收留了她,那裏就是她的家。
“什麼規矩!他們讓我加入皇籍經過我同意了嗎?全都是一些自以為是的王八蛋!”封然回拍著猛然拍著窗框而起,卻因用力過大而讓手心巨痛,一邊用力的甩著手,一邊齜牙咧嘴的咒罵著。
“郡主,小心隔牆有耳!”玉嬌,慌忙捂住封然回還欲罵出的髒字,目光謹慎的向四周看了一下,見沒有什麼人,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然而,耳朵未必全是隔牆,它也有可能在屋頂,當玉嬌關是窗戶,扶著封然回回到內室時,一抹身影自屋頂悄然離去,這一切如雪花飄落般無聲無息。
除夕夜,皇宮內張燈結彩,熱鬧非凡,所有的皇親國戚都被召進了宮,可是封然回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封曆凡的身影。
看著熱鬧非凡的瓊樓殿,每人一張小方桌,按著身份的高低排就,由於封然回現正得太後寵,是以被安排在了前麵,與柳妃隻是一桌之隔,而文太妃就坐在太後鳳椅的左邊,而在龍椅的右邊還坐了一個男子,與文太妃容貌極相似,斯文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方桌上麵擺滿了各種佳肴,卻沒人動筷,因為都在等著皇上與太後的駕到,宣布家宴的開始。
所以這時就成了位低者向權者巴結的時間段了,看那些位高者一臉的恃勢傲物,將下麵的人踩在腳下。權不如人者,則一臉的諂媚巴結,隻求新的一年裏可得到權勢者的幫助。封然回無聊的看著這一切,在這團圓宴上感覺不到一點團圓的氣氛。好好的一個家人團圓宴,硬是被這些人搞成了權勢巴結宴。
“為什麼爹爹不可以來參加宴會?那柳妃的爹爹都可以來的!”雙手支著下巴,封然回坐在滿是佳肴的小方桌前,環視著整個瓊樓殿的大殿,小臉滿是忿忿的不滿。
“郡主,人家柳將軍是文太妃的表哥,而且柳妃是皇上的妃子,那麼柳將軍就皇上的丈人,當然可以來參加家宴了!”玉嬌看向不遠處正上演著父女情深的柳氏父女,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一股不安,她家郡主,似乎想家想得有些發瘋了,看她盯著柳氏父女的眼神都有些嚇人了。
“我也想見爹爹!”封然回姿勢未動,可是眼睛卻開始濕潤,前生她沒有親人,每個春節都是一個人孤單單的度過,到了這一生,老天垂憐,給了她那麼多憐愛她的親人,過去了十三年除夕她都是和他們一起度過,她喜歡那種家人在一起吃團圓飯的感覺,她本以為會這樣一直下去,可是好的時光卻就這樣結束了!
這些全要怪這些所謂的皇族的人,他們有什麼資格剝奪別人親人團聚的權力。越想心裏越是不滿,小小的火苗開始在內心一點點的燃燒。
再看柳妃與柳達開柳將軍這邊,父女倆一派父慈女孝,親密無間的姿態,可是細心點不難發現,他們的眼神總會不時的朝著封然回那邊看去。
“妍兒,你確定這樣可以?”柳達開用手擋住側臉輕聲叫著柳妃的小名問道。
“這個女兒並不確定,可是至少可以試試,不過,女兒想,她既然想家想得連皇上都敢罵,那麼隻要有一點刺激讓她更加的激動,隻要她情緒失控,咱們的機會就來了。”柳妃也擋住了自己的臉,父女倆嘴角的笑意竟是出奇的一致,一樣的深沉奸詐!
“皇上駕到,太後駕到!”尖銳的喊聲過後,喧鬧的瓊樓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跪到了地上,等著迎接聖駕。
由於是家宴,宗寒楚今日仍舊穿著一身舒適的常服,一席暗紅的錦袍之上繡著飛舞的騰龍,兩肩部分各繡著日月龍紋,領子,與衣袖都以金龍繡邊,當他走過封然回身邊時看到那小方桌的食物並沒有動多少時,稍稍愣了一下,別人會等著他來到才開宴,可是她不像是會在美食麵前會這麼老實的人啊?心底升起一陣疑問,然後在太後的催促下走向了殿堂最上方的龍椅。
太後今日穿著喜慶的紅色,樣式簡單卻又高貴至極,高高盤起的發鬢上插了兩支碧綠的玉簪,一串粉白色的珍珠串掛在額前,將太後顯得年輕了十歲,一下子將在她旁邊,一身華貴的文太妃給比了下去。
“皇帝,宣布家宴開始吧!”她微笑著對宗寒楚說道。
“都起身吧,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居禮!”宗寒楚一臉的輕笑,看著下麵的眾人,看似心情不錯,可沒有人知道這位皇帝在想什麼。
“皇上宣布,家宴開始!”由江公公一聲尖尖的喊聲,家宴開始了!
殿上舞姬們盡情的舞著,皇親貴戚們推杯助盞,對著上位的四人歌功頌德,福話不斷,這一切看起來,既平常又平靜,可是細心的人不難看出,其實這裏麵暗藏洶湧,派別分得極為清楚。
各派尋各派,看那柳達開的周圍圍著一堆敬酒的人,而那宰相劉知的身邊也有不少人圍在那裏,兩邊人各喝各的,似誰也不認識誰,而那些妃嬪們也都各自有著自己的小團夥,這時偏偏封然回被孤零了下來。
越是這樣,封然回的心情就越是不爽,看著龍椅上坐得舒服,此刻正端著精致的白玉酒杯,細眸隨意地盯著下麵的人們,一臉的悠閑的宗寒楚,她的怒火就更盛,全是因為他,不然她此時正與家人吃團圓飯呢!
怨上心頭,計入腦中,抓起手邊的酒壺,那是西邊之國進供的紅酒,倒入杯中,一片血紅,然後將旁邊作為小菜佐料的辣粉灑入其中,迅速與紅酒溶為一體。
“郡主,你要幹什麼?”看著她的舉動,旁邊的玉嬌的危機感,一下子濃烈了起來。
“沒什麼!”封然回沒有看玉嬌,一手端了一個酒杯站了起來,然後對著上麵的宗寒楚說道:“回兒要敬皇上一杯,祝皇上在新一年裏,宏圖大展,萬事如意!”說著,她開始向著宗寒楚走去。
上坐的宗寒楚輕笑的看著封然回,她今晚一直很奇怪,不似平日看到美食就是了陣風卷殘雲,而是一臉的無精打采,倒像是生病了。這會兒她卻突然要敬他酒,這倒有意思了。
封然回臉上掛著天真的笑容,全神貫注的向著宗寒楚走去,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可是卻因為太過專注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被腳下的裙裾給拌個正著,隻見她身體一個不穩,直直的摔向了離她不遠的柳妃的方向,手中的酒杯成弧線狀,直直飛向了柳妃,接著她便勇敢的與地麵親吻,鼻子再次湧出腥甜鮮血,可是這時她卻聽到了聲尖叫。
“啊——我的眼睛,我的臉!”是柳妃的聲音,聽聲音非常的痛苦。
頂著滿臉的鮮血,由玉嬌扶起的封然回一臉的茫然,看著亂成一團的人們:“怎麼了?”
“郡主,你的酒灑到柳妃臉上了!”這時所有人把注意都放在了那個柳妃身上,都沒人管同樣也受傷的郡主了,玉嬌一邊給封然回擦拭臉上的血跡,一邊不滿的想著。
“大膽召和郡主,你竟敢下毒毒害皇上,來人啊,拉下去砍了!”混亂中,一個尖銳惡毒的聲音將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封然回的身上,麵對突然所有人的注視,封然回有些慌亂,特別是剛才還說要砍了她。
“我——”看著眾人的目光,封然回突然感覺自己好無助,她隻是想略略整一下那個腹黑皇帝,沒想到卻要砍頭這麼嚴重,她為什麼總是記不得這裏哪裏,這裏既不是現代,也不是她那個溫暖的家,沒有人會寵著她,幫著她啊!
此時封然回擱置了多年的大腦終於稍稍動彈了一下,知道事情大條了,可是那又不是毒酒,她罪不當誅吧?她將目光看向了宗寒楚,想看他到底會怎麼做。
宗寒楚看著臉色有些發白,慌亂無措的封然回,眼底閃過無耐,這丫頭也太肆無忌憚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他雖然知道她隻不過是玩些小把戲,那不會是毒,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要如何替她解圍。
斜了一眼剛才在太後身邊開口要砍封然順的文太妃,宗寒楚淡淡的說道:“文太妃未免太武斷了吧,事情沒有查清楚,就要砍人?況且還有朕與太後在,文太妃不覺得越矩了?”
“事情顯而易見,皇上難道要包庇召和郡主?”文太妃上挑的眼稍看了一眼宗寒楚,囂張的氣焰足可掩過宗寒楚的皇威。
下麵的太醫已經到了,而柳將軍此時也悲泣的跪到了地上,說道:“請皇上做主啊,小女現在是死是活都不敢確定,請皇上處決這居心叵測的召和郡主,以正皇威!”
看著文太妃與柳達開一上一下,一唱一喝,宗寒楚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太後這時將手放到了宗寒楚的手上,然後說道:“先看太醫怎麼說吧!”
此時其中一個太醫站了出來,跪到了柳達開旁邊,說道:“啟稟皇上,柳妃隻是被參了辣粉的酒粉到臉與眼睛,上幾副藥,好好調養幾日便無事了!”
太醫說完話,便感覺到柳將軍在身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哆嗦了一下,退到了一邊,這些皇家的事,他一個小太醫還是少管為妙。
柳妃被抬了下去,瓊樓殿上隻剩下了坐在殿上的四人還有柳將軍與劉宰相。文太妃與柳達開的眼神明顯是要置封然回於死地,可是此時他們卻不再說什麼了,隻是看著宗寒楚,而這時,那個從開宴到現在一直未說話的溫柔男子卻開口了。
“皇兄,既然不是毒,而且召和郡主年紀還小,貪玩再所難免,略施薄懲就好了!”
“其兒,一切全由皇上做主,你別多嘴!”文太妃瞪了一眼男子,訓斥道。
一直跪在下麵的封然回抬起頭,給了男子一個友善的笑容,在這明哲保身的皇宮中此時還會幫罪人說話的人,一定是個好人!
男子被文太妃瞪得瑟縮了一下,但他還是回了封然回一個溫柔的笑容,對於這個聞名於宮中的召和郡主他早想認識一下,隻是母妃一直阻攔。
溫柔男子其實是文太妃之子,其王宗辰其,性格溫柔懦弱,可他卻是先皇指定的接班人,隻因當時文太妃蒙得聖寵。
時已老邁昏庸的先皇,被文太妃美色迷惑,再加上柳達開在耳邊煽風點火,已準備立宗辰其為太子,卻在召書尚未立成之時,就已病危,太後——也就是當時的皇後便稱此時封鎖消息,當先皇的寑殿明澤宮的守衛全部換為自己人,不準任何人進入,然後在先皇駕崩之後假傳聖旨,傳位於宗寒楚,即使當時身為文妃的文太妃懷疑,可是玉璽在手,宗寒楚又是嫡長子,平素表現甚好,天下無人懷疑,是以,她別無他法,是以出現了今日朝中出現了保皇與反皇兩派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