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龍山冬日苦寒之地,滴水成冰,離這福來旅舍最近的驛站都在三十裏外,您徒步而來,身上落滿了大雪,可腳上的鞋子卻絲毫未濕——尋常的江湖人士,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你很機靈。”小道士老氣橫秋的點了點頭:“那就去幫我溫碗黃酒罷。”
酒是如今在外行走的必備之物,不次於刀劍的。
夥計應承下來,沒有再自作聰明的多說些什麼,便恭恭敬敬的下去準備了。
“小道士在外麵喝酒,家裏人知道嗎?”
鄰桌一個圓臉的姑娘突然開口搭話了,話裏麵帶著一絲笑意。
小道士斜眼看去,看到那姑娘的時候,突然勃然大怒起來。
“店家!店家!”
圓臉姑娘慌了神,不知道小道士為何這麼大的反應。
“小道士,小道士你別生氣……”
少年夥計聽到小道士的喊聲連忙從後廚跑了出來,手裏還端著一碗剛剛溫好的黃酒——這本是鄰桌點的,夥計不敢怠慢小道士,就打算給他先上了。
“仙師莫急,黃酒來了。”
小道士看也不看那被放到桌子上的黃酒,反倒是震怒的質問夥計。
“你這酒有問題!”
“仙師何出此言啊。”少年夥計被嚇得渾身哆嗦,心想莫不是後廚那殺千刀的廚子又多兌了水,才惹得眼前這位仙師不快?
“這酒水雖劣質了些,可鄉野粗鄙,實在沒有好酒……”
“胡說,這分明是上好的美酒!”小道士一指鄰桌的圓臉姑娘:“否則為何單憑酒氣就把我灌醉了,讓我見到了夢裏才能有的美人?”
周圍看熱鬧的夥計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小道士究竟是哪家觀裏出來的,說話竟如此荒唐。
那上前伺候的少年夥計倒也鎮定了下來,不慌不忙的一拱手:“仙師,酒醉人一分,人醉人十分,我看您不是被酒灌醉了,而是被人灌醉了啊。”
“那真真是邪門。”
小道士一手拿著幡子,一手拿著盛著黃酒的碗,湊到了鄰桌的圓臉姑娘旁邊。
他喝了一口黃酒,皺起了眉頭來,腳下也變的搖搖晃晃,他在圓臉姑娘的身邊扇動著鼻翼,像是要聞什麼味道一樣。
圓臉姑娘哭笑不得的看著小道士,也沒有對這看上去隻有十二三大小的小道士有半點戒備,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讓他聞。
和圓臉姑娘同桌的一個長髯大漢也不動聲色,暗暗的摁上了自己腰間的長刀。
“怎麼樣小道士,好聞嗎?”
圓臉姑娘好奇的問。
小道士不理她,而是站起身子來,又看向了那個夥計。
“小二,你說是這姑娘讓我醉了,可這姑娘身上分明沒有半點酒氣,反倒有種別樣的味道。”
“那是什麼味道?”
夥計以為仙師是看上了這圓臉姑娘,識趣的給小道士捧場。
小道士睜開了眼睛,臉上似笑非笑。
“妖氣。”
未見在場的幾人有何動作,空氣當中錚的一聲炸響,一道刀光如同匹練一般向著小道士斬來,小道士麵不改色的揮動白幡,將那一縷刀光直接壓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眾人隻見一道手指長的小刀正在圍繞著白幡盤桓不定,左突右衝,像是想要衝破一層無形的氣牆,卻無論如何都隻能在那上書‘紫薇六壬富貴有我’的白幡周圍盤繞旋轉,無法自在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