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盧婉柔的母親趙甄是前朝刑部尚書的愛女,從小不愛紅妝愛武裝,經常背著自己的父親和軍中的士兵們在一起切磋,甚至還女扮男裝跑到軍中與軍隊為伍。趙尚書管不住自己這比男兒還要要強的女兒,隻能將她從軍中抓回來,關在方中,逼著她學習女紅。
這趙甄是跳脫的性子,愣是從三層樓上的房間窗戶裏爬了的出來,她剛剛要從尚書府的牆頭上翻出去,卻見自己家的牆頭上坐著一男子。那男子雙十年華,卻生的極其貌美,姿態翩然,端得是一副神仙一般的模樣,他見了她灰頭土臉地爬到自己的腳下,卻也不吃驚,依舊是端著自己的酒壺一口一口的喝著酒。那個時候的趙甄,正是狼狽的時候,卻遇到了最美好的人,愣是以為自己遇上了神仙,於是也三兩下爬上牆頭坐在那男子身邊。
“你是誰?為什麼坐在我家的牆頭上?你有什麼企圖?是不是像那些登徒子一樣,想要偷窺本小姐?”那時候的趙甄不懂情愛為何,隻能傻傻地問這些個傻問題。
那男子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口中酒水一口噴在了正對著他的趙甄臉上,他一麵從懷中掏出一個幹淨的帕子遞給趙甄,一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內心粗獷的趙甄見他的笑的風華絕代,一顆心都拴在他的臉上,哪裏還能顧得上自己臉上的酒水。
男子笑夠了,一張臉上帶著憋氣過後的紅暈,輕聲問:“你有我好看嗎?”
趙甄傻傻地搖頭,他這樣好看,她真的不知道天下還有誰能比他更好看。
“你既然沒我好看,我為何要偷窺你?我要是想看美人不若自己拿一麵鏡子看自己好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男子的聲音像是碎玉碰撞,清澈而溫潤,好的像是催眠曲。
趙甄又傻傻地點頭,不知羞恥地盯著人家的臉看。
這傻樣又惹得那男子一陣歡笑,他拍拍她的腦袋,像是在拍一隻小貓小狗,後來他站起身對她神秘地一笑:“我是來偷東西的。”如玉般修長的指頭在自己的薄唇上一點,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趙甄那時候早已經傻了,明明聽到他說要進尚書府偷東西,她竟然也不喊不叫,直到看著他像是一隻雪白的鳥兒一樣從高高的牆頭上滑到自己的那幾十以外的屋頂的時候,她才驚的回過神來,嘴巴張的大大的,卻沒有出聲。
第二天,尚書府丟了一本記載重犯的名字的簿子,因為被外人潛入,竟然沒有一個侍衛發現,所以那一晚值班的侍衛都被開除送回了老家。趙甄看著自己爹爹一個勁的著急,卻沒有吭聲,她潛意識認為那樣美好的人不該被抓進牢裏。再後來,兵部尚書因為管理重犯檔案不當,官降一級,即便這樣,她卻依然沒有向任何人說起那個人,她一點都恨不起來,甚至還期待著能和他再見一麵。
終於有一天趙甄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那人,他依舊是那身雪白的月白衣袍,幹淨的不像話,他依然坐在她家的牆頭上,那著那個小小的葫蘆酒壺。見她來了,也不說話,隻是低著頭看她,然後他說:“對不起,叫你們跟著遭災。”隻是那輕輕的一聲對不起,叫她的心都化成了水。
彼時已經對美色有些免疫了的趙甄對大美人說:“你以後要常常來見我,為我講一些江湖上的事情,我才能原諒你。”她小小的威脅了他,卻不敢對自己說這隻是她想要經常見到他的借口。
男子微微蹙眉,像是在沉思,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老高,生怕他拒絕。
後來,他說好,她興奮的不知道手腳該往哪放,隻能隔著牆頭望他,他說:我叫祝榮,不是神話裏的火神祝融,而是榮華富貴的榮。
再後來,他們便時常見麵,他每次都帶一小葫蘆酒,喝完就走,決不多留。趙甄多希望他的酒壺像是神話裏神仙的酒壺能裝下無窮無盡的酒,但每次他都最多隻呆半個時辰便匆匆而去,每天這匆匆的半個時辰便成了趙甄最幸福的時光。那時候的趙甄,正是豆蔻年華,情竇初開的年紀,如何能抵擋得了他這樣的男子,於是再遲鈍的趙甄都明白了,自己是戀愛了,但她卻不知道祝榮到底是如何想的,是不是一樣對自己有意,於是苦惱的單相思讓找趙甄受盡了苦頭。
政治家們愛生女兒的一個原因便是女兒能促成政治婚姻,雖然女兒並不值錢,但卻是政治手段的橋梁。彼時正是青春年少,頗有幾分英氣和容貌的趙甄正好淪為政治婚姻的傀儡,他爹爹再如何寵她也要將她嫁人的,而對象卻正是當時已經幾近三十歲的盧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