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祝榮的那些往事
盧婉柔的在禦醫院待了兩天身子便漸漸好了些,玉重樓因著對盧丞相的愧疚,自然不要會虧待她,各種靈丹藥、千年的人參、萬年的靈芝都進了她的肚子。就算是她的肚子裏有毒也不妨礙靈藥的吸收,一段時間以後,到是臉色有了幾分紅潤,人也沒難麼瘦的可怕了,漸漸也有了當年大衍第一才女的氣質,雖然依舊有幾分蒼白,但已經好了很多。
鳳墨和玉重樓雖然知道她是複仇而來,但還是隔幾日便相攜來探望她一遍,雖然她每次都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看著她一天天的好起來,他們的心情是實在是糾結的很,一方麵希望她能好起來,畢竟她變成現在這樣當初也有他們的責任,另一方麵看她現在滿心仇恨的樣子,想來好起來以後隻會帶來麻煩。
這日的天氣還算不錯,冬日裏有一點陽光,算得上明媚,多日來的雪天終於是能看得清了天空,古代的天空沒有受到過一點汙染,蔚藍的像是一塊寶石。
老禦醫一個人在宮中的待的時間長了,也許是孤單,也許是曾經與盧丞相是老友,也許是心疼,總之他是盡心盡力地為盧婉柔療傷,這天的天氣不錯,老禦醫將盧婉柔推著送到院中,讓她看看風景換換心情。輪椅是鳳墨送來的,她用了一夜的時間將這個構思畫出來,叫能工巧匠拿去做,相較現代的輪椅自然是不如,但在這個時代卻也是件極其新穎的東西了。
盧婉柔坐在輪椅上,將自己的腳蜷在輪椅上,抱住自己的腿。她並不是完全心狠的女子,相反,她其實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子,有時候她隻是希望能有一雙手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但……她反手抱住自己,除了爹爹沒有人給過她溫暖,她愛的人愛著別人,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安慰別人,她受盡淩辱的時候他在為別人拚命,她有時候也想自己為什麼要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從來沒能想通過,因為這就愛,若是想通了,離放下還有多遠?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執念,她放不下,她不想放下,她想要維係他們之間唯一的牽絆,哪怕是傷害……
她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的像是地上的積雪,透出淡淡的透明色。盧婉柔長的還算不錯,就算是那以美貌誘人的菡萏也不及她,她的眉眼纖細,臉是瓜子臉,一點櫻唇,身材纖細而有骨感,肌膚雪白,在女子中也算是上上品,隻是還不能與鳳墨相比罷了。
她的美是柔弱的美,鳳墨的美卻是一種瀟灑和清冷的美,各有千秋,但玉重樓卻依然愛上了鳳墨。
幾日天氣真好,樹上甚至還有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在嘰嘰喳喳的交流著,她的眼睛順著它們看向樹上,它們小小的,不知道是在交流還是在吵架,總之叫的很大聲,就像是兩個在對峙的孩子。小小的鳥兒在枝頭上蹦蹦跳跳,將樹枝搖動了幾分,有前些日子積在樹枝上的積雪,被它們掀起來,落在她臉上,涼涼的,意外的熨帖。
她覺得自己像一輩子沒有見過下雪一般,明明小時候最愛下雪了,那時候無論爹爹有多忙,隻要下了雪,他都會每天空出一點時間來跟她堆雪人,打雪仗。爹爹不敢真的打,多半是躲閃她打來的雪球,他明明每次都能多躲開,卻依然假裝笨拙地被她打的全身都濕淋淋的。那時候……
她坐了半晌,腿都失去了知覺的時候,老禦醫將今日的藥遞上。其實這藥對滿身是毒的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麼用處,本想要告訴他,但他卻依然日複一日地將藥遞上來等著她喝。她眼睛也沒抬,伸出一雙竹簽一樣幹瘦的手從他手中接過藥,也不喝,隻是呆呆地盯著那黑色的液體發呆。
“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不愛吃藥,若是叫你爹爹知道了你這般作踐自己的身子,定然又要氣的吹胡子瞪眼了。他知道她不想說話,也不奢求她搭腔,自己尋了她的身邊的一顆石頭坐下,自言自語。
碗中黑色的液體猛地漾起一大圈漣漪,她握著碗邊關節泛白,一排貝齒將薄唇咬的幾乎浸出血來。
老禦醫自顧自地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爹爹還是我的老朋友,你爹爹每次說起你的時候都是驕傲,他總是說你是全天下最棒的女兒。溫柔、善良、賢淑,和你娘親一樣,隻是……都愛了不愛的人。”
善良……爹爹還這樣認為她嗎?若是讓他知道了她做過的事情,怕是要將她當做妖魔吧?她哪裏還配得上善良這兩個字?但是娘親也是這樣的人嗎?爹爹從來不肯跟她提起娘親,她也很少去想起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本來,有些事情是該你爹爹親自告訴你,但是我瞧著你爹爹的樣子,恐怕是想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裏。你已經是大女孩了,也該知曉你娘親的事情了,人們都隻道你娘親早逝,不過若是所猜不錯,想來她應該還在人世才對。”老禦醫摸著自己的白花花的胡子,眯起眼睛,像是在回響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