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山窮水盡疑無路;卻不料,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義彥此時的心情很好很HAPPY,完全不是假裝出來的。他此時深刻理解了一句話,並且在多年之後,依舊記憶猶新。
想要不得罪人的方法有兩種:一是不要得罪人,二是把人得罪個遍。
他走的路本就和其他臣子同僚不同,別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讀,一朝得中又兢兢業業一團和氣,如此風雨數十載,也曆練的差不多了,才會當上各部上官手握權柄。而他當初為了盡快脫離自家叔叔嬸娘,盡快給妹妹治病,寧可得罪宗室也要引得天子注目。
所以殿試那篇文章,他極盡犀利之能事。犀利之餘卻又條理分明,讓人即便看的氣血上湧,卻也無可奈何。他相信司徒堯看過一遍之後,定會印象深刻。
結果那次他賭贏了,背上了‘愣頭青’‘蠢物’‘無知’種種名號,但卻如願地搬到了老宅,尋尋覓覓許久之後,也終於找到了能給自家妹妹治病的老嬤嬤。
而這次,前麵明明已經是懸崖峭壁,無可後退。但方才他仿佛如有神助一般,靈光一閃,竟然想到了如此絕妙的解決辦法。
“替死鬼翻身什麼的,其實很簡單。”柳義彥嘴角帶了笑意,看著林恪語氣篤定:“不出一月定見分曉,林兄可敢賭一把?”
林恪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如果是剛才柳兄說要打賭,我定然奉陪。現在嘛——”林恪拉長了聲音,語氣一轉:“我覺得還是給柳絮妹妹看病要緊,旁的都是小事。”這人現在紅光滿麵的,定然是想到了解決的法子,當他傻啊,上杆子給他送錢去!
柳義彥恨恨地瞪了林恪一眼,眼前這人就這點最讓人牙癢!仁悌忠孝禮義廉,他隻在乎錢!真是——
俗不可耐!
兩人心底互相詆毀的時候,院子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白嬤嬤三兩步走了過來直奔柳絮而去,後麵的林忱和賈蘭也眼神落到了柳絮身上。林忱沒有發現自家兄長大人那眼神冒火的模樣,還是賈蘭注意到了林恪的表情,趕緊上前滅火:“叔叔,忱叔叔今日習武已經結束了……”所以不算翹課。
聽了賈蘭這話,林恪的神情才好看了一些。而那邊林忱還不知道自己剛逃過一劫,聽到賈蘭的聲音抬頭對著林恪笑笑,又低頭逗弄柳絮:“柳妹妹,我是林忱,你應該叫我忱哥哥。”他說道這裏,又指了指賈蘭,“那人你叫他賈蘭就行了。”
柳絮看到了熟人,神情也變得活潑一點。她看看賈蘭又看看林忱,有些生硬地蹦出了三個字:“蘭——哥——哥。”
林忱的臉黑了,柳義彥的臉也黑了,賈蘭表情很是無辜,白嬤嬤喜氣洋洋:“噯呦,真的好了!現在剛開始說話有些啞也有些不舒服,日後慢慢適應就好了!”
林恪在一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柳義彥板著臉客套了幾句就提出告辭,估計回家之後就要教育自家妹妹防火防盜防色.狼,尤其是那種衣冠禽獸更要防範!
又過了幾日,柳義彥徹底調查清楚了案件始末,一道奏折上達天聽,原原本本地將周學士之子當街行凶一事都敘述明晰。之後又按照國之律例,給出了具體的判決處置——當處斬!
此奏章一上,朝野震動。
大臣們覺得這個人簡直是個瘋子,官場上本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團和氣彼此幫助方能生存。這人如此一下捅破了天,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臨被革職也要膈應人一下麼?!
而另外一邊,各路宗室卻是樂得隔岸觀火,偶爾還冷嘲熱諷幾句。你們大臣不是自詡為清官,熟讀國之律例,頭頂是正大光明的匾額嗎?現在不過是一個管教不嚴的家中子弟要被嚴懲了,就這般如喪考妣是為何?往日裏滿嘴的仁悌忠孝禮義廉呢,被狗吃了嗎?
朝廷裏對柳義彥這般行為明顯分成了兩派:兔死狐悲的都是大臣這邊,幸災樂禍的都是宗室這邊。他們甚至忘記了,前段日子對柳義彥這個人,他們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
朝廷裏鬧得沸沸揚揚,坊間對柳義彥的評論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上次他那篇殿試之文,雖然大部分的百姓都為之叫好,但也有一部分的人對此嗤之以鼻,覺得他不過是嘩眾取寵,引得天子注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