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廝點頭。
“倒也識相。”林恪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話:“這些日子你們幾個少出門,收集到的消息回頭讓林清整理好給我。”
小廝苦了臉,期期艾艾地說了實話:“大爺,小的打探到的消息,可能有些是模棱兩可的。”
“無妨,交給林清就可以。”林恪也懶得和這人說那麼多,丟下這話就匆忙往後院去了,連衣服都沒時間換就一頭鑽進了後廚,惹得那些個燒火丫頭並廚娘個個大驚失色,仿佛天塌了一般:“大爺怎麼來了!”
林恪邊說著‘你們忙活你們的,不必管我’邊繼續往裏走,徑直進了藥膳丫鬟的小廚房。裏麵的幾個丫鬟看到他雖然也驚訝,倒是沒有那麼的誠惶誠恐,中間一個丫鬟嫋嫋婷婷地當先走了出來,規規矩矩行了禮:“奴婢見過大爺,奴婢是姑娘身邊的桑枝,不知大爺過來……”
“你就是那個擅做麵食的桑枝?”林恪問道,見這丫鬟點頭之後頓時大喜,“真是湊巧,你來幫我瞧瞧如何和麵團,我力道總是拿捏不好。”
桑枝有些為難地看了看他:“大爺,君子遠庖廚。”
“又歪解了不是?”林恪洗淨手之後讓人拿來了麵粉、雞蛋和清水,邊慢慢揉著邊順口說道:“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本意是說君子應該有仁慈之心,不應下廚殺生。結果傳來傳去,到今日反倒成了君子就該混吃等死,不應做這些低賤之事的意思了。”
林恪這麼一說,廚房裏的丫鬟們各自都忍俊不禁,連最開始勸說的桑枝也忍不住露了笑容,林恪折騰了半晌,將麵團遞給了邊上的桑枝:“可合適?”
“大爺是要做何物?包子、水餃、煎餃、麵條、還是餛飩?每一樣的軟硬力度都不同,做出來的口味也不一樣……”桑枝侃侃而談。眼見得天色暗了,林恪哪裏有時間聽她在這長篇大論,連忙打斷了她的話語,“壽麵,往年母親給黛玉做的那種麵。”
廚房裏小小安靜了一下,桑枝即便心底有了些許猜測,聞言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這才走上前來舀了些麵粉:“那需要再硬實些,這樣做出來的麵條才筋道也不會斷,既好吃又吉利。”
林恪折騰了一番好不容易弄出一根長長的麵條,轉頭又開始切些配菜。正忙碌著,這邊林忱探頭探腦地跑了進來:“桑枝姐姐,晚上給姐姐做什麼甜點啊?不如做點……”他話未說完看到了林恪,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哥哥,你怎麼在這裏!”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林恪似笑非笑地回轉身看著他,這家夥肯定是又想吃荷花糕了!林忱嚇得連連後退:“哥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過去燒火去!”林恪朝著灶下努努嘴,示意他過去幫忙。此話一出嚇得小廚房的丫鬟們連連阻攔:“這等活計讓我們做就好了!”
林忱見到林恪這打扮,倒是明白了什麼,眼珠子一轉湊了過來:“哥哥在做壽麵?那過幾月我過生日哥哥也給我做?”
林恪不置可否,“去燒火去,燒完火我再告訴你。”
結果直到麵條都做好了,林忱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林恪忙完轉身見他撅著嘴的小模樣,忍不住莞爾一笑,將托盤遞給了她:“喏,去送給你姐姐去,我先回院子換身衣服。”
林恪換了家常衣裳到了上房的時候,黛玉麵前擺著好些道菜品,她卻對著那碗麵發怔。林忱湊在黛玉身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林如海坐在桌子另一邊老懷欣慰地喝著茶,場麵十分溫馨。
“不過是個生日,哪裏用的哥哥親自下廚。”自打母親過世後,黛玉還以為這輩子都吃不到壽麵了。剛才聽林忱說了來龍去脈,她又是感動又是內疚,“哥哥白日裏奔波勞碌已經夠辛苦了,還要為我操心。”
林恪大咧咧地揮揮手:“不過一碗麵,不費的什麼,妹妹嚐嚐味道可好?”
黛玉點點頭,拿起湯匙舀了勺清湯送入口中,下一刻眼圈徹底紅了:“哥哥……”
“嗯?”林恪得意洋洋地看著她,就見黛玉慢吞吞地開口:“都說君子遠庖廚,哥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日後還是離小廚房遠些吧,免得被人背後議論。”
這話林如海愛聽,他聞言讚許地看了黛玉一眼,也跟著頻頻點頭。林忱在一邊埋頭苦吃,吃的太急了一時間抓不到茶碗,順手從黛玉碗裏舀了一調羹麵湯塞進了嘴巴,結果下一秒他就苦了臉,強忍著咽下去之後,語氣慷慨激昂地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君子遠庖廚!”
作者有話要說:剛發現飛羽妹子又丟了個地雷,感謝~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