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銀鈴歸往生
第58章銀鈴歸往生
這一次如果出事，那就不是她一個人了！
冰淩深知自己的率性而為，前一次溯源能夠安然無恙回來，她那因為沒找到答案的失魂落魄心情占了大功勞。
如果就她一個人的話，她在麵對帝釋天沉痛過往的時候，很有可能會忍不住出手幹擾一切！那麼，她絕對走不出來了。
不是輕賤自己的生命，而是她的天性早就注定了她會如此行事。而能讓她改變主意的人，算起來迄今為止隻有一個半——溯空塵算半個，完整的那一個自然是她已經放在心上的帝釋天。
她走不出來就意味著，帝釋天沒救了。就算肉身完全無恙，人魂的殘缺卻是不可彌補的。
讓她看著這樣一個男人就此成為癡兒般的所在……她怎麼忍心？
冰淩閉上雙眼向著河麵撲倒。水花四濺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女子的身軀一沒到底，根本沒有要浮起來的意思。
河水的確有些寒涼，但是冷得恰到好處，足夠使人保持清醒又不至於將人凍傷。
強勁的水流呼啦啦地衝刷而來，有著山呼海嘯的狂野和威勢。冰淩斂聲施展法力沿著河道往前遊去。
雖然是在水裏，她的呼吸卻是照常的，沒有半分窒息的感覺。
河水下方已然自成一個世界，自冰淩完全沒頂端那一刻，所有的光線與聲音都離她遠去。
溯源本就是修煉，溯源亦是逆天，所以說，隻要走上這條路就必須做好忍耐寂寞的準備。
冰淩像遊魚一樣在水裏滑行了一段時間，起初整個世界都仿佛變成了真空，隨後耳邊漸漸有紛紛擾擾的聲音傳來。
聲音都很小，也就比蚊子叫大了一些，但冰淩知道，在這麼短短時間裏她最多隻回溯了幾百年而已，還遠遠不到露麵的時機。要尋帝釋天的人魂，估計要回溯到兩萬年前他出生的日子。
冰淩雖然耐性不好，這個時候就開始在心裏麵抱怨了，但渾身的法力還是在一絲不苟地運轉著。
這裏的水不像水，倒給人以在雲霧中穿梭的觸感——不是說柔軟，而是指那種近乎黏膩的濕度。
隨著回溯時間的增長，耳邊的“蚊子叫”逐漸化為了正常的說話聲，即使緊閉著雙眸也可以接收到外界的光亮。冰淩知道，這一切其實都代表著兩個字——誘惑。
當回溯的時間延長，她也就在回溯之地陷得越來越深。冰淩壓抑著將自己的腦袋就此探出水麵的渴望，決定想些什麼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明明沒有覺得窒息，她的大腦就是像缺氧了一樣，昏昏沉沉的什麼都想不出來。
最後思緒轉來轉去還是回到了眼下的情景，冰淩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線叛逆至極、近乎石破天驚的想法：如果在溯源河中改變了天機，而那個撥亂了一切的人最終還能夠衝散時空逆流回到自己來時的地方，那……是不是說明，天機就此改變？或者說——天機可以被徹底顛覆！
所有溯源後逆亂時空的人因為被困死此地，等同於所有的改變僅限於此，原本的天機並沒有遭到篡改的痕跡。但如果出現了諸如衝破此地逆流的這種變數，她的想法未必就是錯誤的！
冰淩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是最終她搖了搖頭，在心底狠狠鄙夷了自己一番以後就放棄了這個念頭。說到底，她還是不能拿帝釋天冒險。
果然是有家室的人了，背的包袱都比原來多。冰淩自嘲地想。
她按捺下亂七八糟的心思繼續向前行進。一行巨大的氣流向她噴來，冰淩知道遇上了水底旋轉風暴。她無所畏懼地提刀轟上，但氣流乃是水化，分開以後可以再度重新聚合，等同於生生不息。
麵對這樣的阻撓者，冰淩不想過多糾纏，雖然避而不戰的退怯風格不是她喜歡的，但這個時候的她還是決定趕時間。
她進入溯源河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忘記自己的處境——不知這算不算時空逆流的一大特性。她稍稍往上遊了一段高度成功地避開了這個不算風暴的“風暴。”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經曆了多少水底旋轉風暴，當她感覺差不多了才緩慢地卸去了渾身的法力，然後向河流上方遊去。
悄無聲息地出水，她渾身上下竟然幹燥無比，連一滴水珠子都看不到，當然，如果去摸她的衣衫和長發就會發現，它們都是潮的。
冰淩沒有使用法力蒸幹它們。她第一次來就發現，當身上沾有溯流河水汽的時候，她於此地的人而言就是一團空氣，一個局外人，完全融不到裏麵去。
但當這些水汽散去之後，她就會不受控製地成為這場戲劇中的一員。她沒有刻意計算水汽蒸發的時間，但可以肯定，不超過一個時辰。
足夠了。冰淩在心中暗暗想著。隻這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弄清楚，她現在具體回溯到了什麼時間段。
回溯有一大方便之處是，溯源河的所在地會準確地安排在回溯者需要的場景旁，一旦回溯者發現逆流時間存在偏差，也可以迅速重回溯源河中繼續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