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大大的眼睛看著侯雅萱,聳了聳鼻子,最後還是沒忍住,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打在了侯雅萱的畫紙上:“是小英子公公,他說咱們府裏有人拿著大少爺的腰牌見了皇上,說一個時辰前老爺沒了,希望您能回府一趟……”
侯雅萱頓時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她甚至覺得今天是不是愚人節,他們這些沒大沒小在她麵前沒有尊卑慣了的人竟跟她開這種玩笑,不過,她又想到這個時代是沒有愚人節之說的,於是,她又覺得是不是自己聽岔了。
“你剛剛說誰沒了?”
“老爺,老爺沒了。”小粉淚眼模糊的看著她答道。
“哪個老爺?”侯雅萱的大腦已經開始慢慢恢複運作,心裏也有些明了了,隻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張合。
“小姐,您別這樣,小英子公公說皇上在宣德門等您,皇上要與您一起回丞相府。”小粉說到這裏才想起要給侯雅萱換衣服,連忙擦了擦眼淚,就去翻衣櫃。
從知道侯丞相去世到給侯丞相送行,侯雅萱一直都覺得像是在做夢,她不明白前沒多久侯丞相還像個老小孩般的與她逗樂,還跟她說終於卸下了丞相的重擔想去哪裏哪裏玩玩,就算被侯昭彥氣著了吹胡子瞪眼都還是那麼中氣十足,怎麼一下子就這樣了呢?
一個人沒了,也就是說以後都見不到這個人了,這個人從此在這個世上消失了,再也看不到摸不著了,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啊,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給侯丞相送行那天,幾乎全京城的人家門前都掛上了白色的燈籠,許多人都跟在儀仗隊後默默的給老丞相送行,直到把老丞相送入了侯家的祠堂。
從丞相府回來後的這段時間侯雅萱一直都沒有緩過神來,有時候晚上睡著睡著就會哭醒,前世的十七年現在的三年總是交叉出現在夢裏,有時候是老丞相慈愛的笑臉,有時候是溫柔卻又嚴格的爸爸媽媽,但無一例外的都讓她心痛得哭了出來。
有時候她也會想,她在現代的去世,家裏人是怎麼挺過那段日子的,她家幾代單傳,到她這裏就她一個不說,還是個女兒,家裏人雖然有些遺憾,但對她也是分外的寵愛也給予了極大的期待,可她隻陪伴了他們十七年,他們要如何才能接受?
不過,時光真的是最好的療傷法寶,再難過去的傷,再難忍住的痛,忍忍就過去了,在一段時間的恍惚過後,日子又回到了平常的軌道。
侯雅萱總覺得自己生而平凡,要過的也是那種平凡而簡單的生活,即便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即便需要付出極大的辛勤去換取生存,即便隻是抬眼側目間的點點溫柔,隻要全心全意,她都會覺得很幸福很滿足,可世事總是與願相違,從她來到這南燕國,從她成為這南燕國丞相府的二小姐侯雅萱起,簡單平凡可能一輩子都與她無緣了,因為她的生活不可能離開“政治”這兩個字。
“皇上,臣妾聽說陳新現在接管了秦月樓?”侯雅萱突然出聲問道。
景源批閱奏折的筆一頓,抬起頭來看她:“小宇跟你說的?”
“你覺得我哥哥對你有異心?”侯雅萱又問道。
“你哥哥是個忠臣。”景源臉色未變,沉聲說道。
“那你覺得我哥哥威脅到你的皇權了?”
景源擱下手中的筆,看向侯雅萱,認真的說道:“秦月樓是侯昭彥主動交出來的,而且臣子中本就不允許有這樣的暗勢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