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安一定想不到，她那麼算計自己，送來的卻不是她的資料。反而成全了鳳然。
重生，已經讓鳳然意識到，沒有一技之長，沒有特殊技能，她鬥不過關楚，更不可能回到羅刹，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原先拚了命想要舍棄的、厭惡的毒血，在陰差陽錯之下回來了，她不會選擇再次放棄。
她之前就有猜測，隻是不敢太過肯定。琳姐是第一個被實驗的對象，隻不過她當時不敢用量太大，見琳姐昏睡在自己的房間，鼻腔充盈著淡淡的想問，她這才相信她的血液裏，那些壓住毒素的東西，已經漸漸被許醫師注射的其他藥劑腐蝕掉了。
李嬸是她的第二個實驗對象，如果不是她攔著自己，險些錯過這一個確認的時機的話，她也不會擅自在祁東玨的地盤上用這招。
把衣服給人穿好，又把女人翻過來，整理好一切，鳳然沒打算出去，就站在她的床前發呆。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鳳然頭也不回地說道：“她已經瘦得皮包骨，臉色蠟黃，雙頰凹陷，皮膚幹癟而又鬆弛。就算這樣，你還是要守著她，等她醒過來？”
身後的人自然是祁東玨，他聽李嬸說，鳳然不在客房裏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鳳然發現了自己叫人阻攔她和安安見麵的事情。第一時間，他就衝到了房間門口，遲疑了好一陣子，才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鳳然在這裏。
“是。”對於鳳然的問題，他的回答隻有這一個字。
鳳然轉過身注視著他的雙眼，那雙眼裏有憤怒，有憐憫，有深情，有珍惜，有夾雜著些許苦澀的甜蜜……唯獨沒有她料想到的放棄。可是，就算是這樣，很快就會有了。
“值得嗎？至少站在這裏的我，也不知道比躺在床上的她好上許多倍。”鳳然說這話雖然有些厚顏無恥，卻沒有任何自慚形穢的意思。真正的寧安安從來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女人，她鳳然也不是。不過，不會主動算計無辜的人這一點，她的確比寧安安好很多。所以這話，並不假。
祁東玨繞過她，徑直走到床邊，在他常用的矮凳上坐下，握著“寧安安”日漸枯瘦的手指，溫柔而又憐惜，注視著她蠟黃消瘦臉頰的雙眼裏，滿是深情：“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不會知道這種滋味。就算你比她好上千倍萬倍，你也不是她，我不會愛你。”
就這樣被當做了空氣。鳳然覺得很是可笑，因為這明明就是關楚導演的一出鬧劇。一個假“寧安安”，斷絕了祁東玨這一生再和他去爭的念頭。可是她又覺得祁東玨很可悲，因為她即將拆穿這個騙局，讓祁東玨去跟關楚爭一輩子。曾經算計過自己的祁東玨，現在卻在關楚和自己，輪流算計。
鳳然輕聲笑，她緩慢地說，一個字一個詞，都說得十分清晰：“祁東玨，你隻顧著沉浸在在這種悲傷而信息的甜蜜裏，難道不會看清事實嗎？”
祁東玨猛地掉頭，那一瞬間犀利如刃的目光掃過來，讓她也有那麼一點承受不住。她聽見祁東玨略為陰沉的聲音充滿壓迫感地質問道：“你這話是想挑撥我什麼？”
平常的人肯定在這個時候，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說出實話了。可鳳然恍若沒有察覺到他這話裏的異樣，隻是淺淺笑著，纖細的手指改指著的方向，隨著清冷的聲音慢慢改變：“她身體消瘦得厲害，臉頰蠟黃，可是她的鼻子上的皮膚卻比臉上的紅潤細膩，額頭上的皮膚顏色，和臉上的也有差別。還有她的下巴，你不覺得她的下巴看上去很是突兀，有點像假的嗎？”
“鳳然！”他捏著拳頭，咬牙切齒，直逼她的麵門而來，帶起她麵前的氣流變化。鳳然卻依舊無所畏懼，笑吟吟，卻冷冰冰地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也隻是剛剛在這裏觀察了一番我情敵的長相，發現她長得遠不如我好看，所以挑挑刺而已。”言下之意分明就是，你自己也知道她不對勁，偏偏不想承認，現在可不是我逼著你承認，而是你被踩到了痛處，夾著尾巴想咬我罷了。
祁東玨氣得臉色鐵青，卻說不出什麼辯駁的話來，隻能沉聲冷冷道：“如果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有關安安的秘密，請你離開。”
這人真是沒救了。鳳然搖搖頭，頗為歎息。就算這麼揭穿了，祁東玨依然以為“寧安安”身上的異常，隻是當初車輛爆炸時燒傷嚴重，關楚讓人給整容成這樣的。真是，幼稚得可笑，又可悲。
雖然目的沒有達成，鳳然也不想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下樓的時候，她看見已經恢複正常的李嬸有些心不在焉，發覺自己下來，眼神明顯帶著躲閃與不可思議，鳳然不由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