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祁東玨準時收拾東西下樓。鳳然一直在一樓等他，這會兒看見他下來，臉色卻有幾分凝重，倒也沒有多問什麼。
“可以走了。”
鳳然點點頭，到了停車場，祁東玨才微微歎氣，一臉歉疚地看著她：“鳳然，我有點事，不能帶你過去了。我把地址寫給你，你自己過去，行嗎？”這一天之內，她第二次聽到祁東玨說話有了語氣詞，隻不過他一向喜歡替人做決定的習慣還是沒有變。鳳然正感歎著，他又補充道：“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直接去就好。我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了之後，就會趕過去。”
他都安排好了，又像是怕鳳然反悔或者怎麼的，還要她留下來等著。鳳然雖然不喜歡這樣隱藏在溫和語氣之下的強勢和霸道，為了自己的盤算，倒也沒有反對。
祁東玨一走，一個陌生男人就從鳳然的車子後麵走了出來。鳳然不由凝眉不語。
穿著一身黑西裝的男人麵無表情，隻是稍微向她欠了欠身，恭敬說道：“鳳小姐，請隨我回去。”鳳然也麵無表情，甩掉了一個，關楚又叫來一個。可是她還要把這件事情做完，才能出其不意拖住關楚，所以，要讓她現在就回家，那是不可能的。
鳳然想也沒想，冷聲道：“給關楚打個電話。”
西裝男人似乎沒有想到，她沒像對待上一個跟著她的“保鏢”那樣戲弄自己，愣了好幾秒，這才掏出手機，給關楚撥了過去，然後遞給鳳然。
電話響了一下，關楚就接了。鳳然眼中寒芒四射，滿是嘲弄和戲謔。看來關楚對自己的行蹤很是關注呢，這麼快就接了電話。“關楚，你不想我把那個女人在哪兒的事情告訴祁東玨吧。”
關楚果然沉默了，他一雙濃黑的眼裏，看不出情緒，隻是微微擰著的眉毛昭示了它的主人，正在極力隱忍壓製自己的怒氣。他原本以為，隻要不跟她麵對麵，就不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怒不可遏，可現在隻是聽到她夾雜著一絲嘲諷的威脅，他的怒氣就在瞬間被挑了起來。
不過，畢竟不是麵對麵，他不可能失控得太厲害。關楚沉默了一刻，這才沉聲威脅她：“如果你還敢背對著我耍什麼花樣的話，你回來就能夠見識到背叛我的下場。”
鳳然嗤笑一聲，直接按掉了電話。背叛？她從來就沒有忠於過他，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更何況，現在的自己跟他，可是有殺人之仇。可關楚就是這麼自負，偏偏覺得自己不能“背叛”他。
把電話還給西裝男人，鳳然拿了鑰匙上車，對試圖跟上車來的他說道：“我已經跟關楚說了，你先回去。如果我發現你跟蹤我，就別再想會關楚那裏了。”
西裝男人果然停下了動作，鳳然這才半眯起眼睛，按照紙條上所指的位置開車過去。
位置稍微有點偏，不過也是風景很不錯的別墅區。別墅不算大，按了門鈴，一四十多五十來歲的中年女人出來，也不開門，隔著鐵門問：“這位小姐，你找誰？”
鳳然聽著她說話的口音，卻忽然愣了一下，眼中有一抹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逝。“祁東玨說已經打過招呼了，我來看住在這裏的那個女人。”
中年女人這才收斂了戒備之色，開了門，放鳳然進來。“不好意思啊小姐，因為平常除了先生，沒有其他的朋友來看夫人，所以你忽然出現在這裏，我有些懷疑過頭了。”
她說了什麼，鳳然一點兒也沒在意，倒是她的口音……鳳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說話的口音，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你是S市的人吧。”
中年女人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她對自己說話的口音這麼感興趣，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我的確是S市的人，不過來自一個邊遠小縣城的農村，所以有些鄉音。”
鄉音。鳳然注意到她說話時，末尾最後一個字總是咬得特別重，跟自己懷疑的那個人，不謀而合地相似。如果沒猜錯，她們甚至應該是同一個村子裏麵的。
“你姓什麼？”鳳然問得直接，倒讓中年女人忽然又戒備起來。恰好已經走到了門口，屋裏出來一個年輕了許多的女人，看上去大約有三十來歲的樣子，穿著傭人的衣服，一見到中年女人就喊：“李嬸，三妹正在給夫人擦拭身體，現在不方便往房間裏帶人。”
中年女人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卻飛快地轉過來打量鳳然的神色，故作客氣道：“小姐，請你先坐著等一會兒，夫人那裏方便了，我再帶你進去。”
她才剛到，這個年輕女人剛剛出來，就讓李嬸不要帶自己進去。如果不是自己站在這兒，她還會以為那個植物人的身體已經清醒了過來，讓她們這麼做的。所以，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事情。鳳然也不點破，聽到李嬸的話，就點了點頭，坐著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