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血紅釘 2?綠火石之光(2 / 3)

然而除了他的外表,他的行為更加引起了維麗瑞娜的注意。他半蹲著身體,悄悄地前進,腦袋四處張望著,右手緊握著一把寬劍,維麗瑞娜看到那寬劍在他的手中甚至有些顫抖。他十分恐懼,似乎被什麼無比恐怖的事情嚇得渾身顫抖,當他轉過腦袋的時候,維麗瑞娜看到了他那瞪大了的眼睛。

他沒有看見維麗瑞娜,踮著腳穿過大廳消失在了一間敞開的門中,不一會兒,維麗瑞娜聽到了一聲窒息的叫聲,接著又恢複了寂靜。

受到好奇心的驅使,維麗瑞娜悄悄地沿著走廊朝那男人的方向走去,同剛剛腳下的男人一樣,維麗瑞娜推開了一扇門,門內是一條不長的走廊,盡頭則是一間寬敞的房間。

維麗瑞娜所在的房間是三樓,屋頂沒有大廳裏那麼高,房內隻有綠火石提供著光源,那神秘的綠光使得陽台處是一片陰影。

維麗瑞娜瞪大了眼睛,那人仍然還在那間房裏,麵朝著暗紅的地毯躺在房間的中間,身體鬆軟,四肢打開,他的寬劍就在他的身邊。

維麗瑞娜還在奇怪他為什麼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這時她的眼神定在了那人躺的地毯上,他身下的地毯顯現出的顏色與周邊有些不同,那是一種顏色更深、更鮮的血紅。

維麗瑞娜不禁打了個冷戰,她蹲著身體靠近了欄杆一些,掃視著下方。

突然她的視線中又出現了另一個人,與第一個人外表相似,他是從那房間的另一扇門進去的。

他望著地上躺著的男人,嘴裏小聲的似乎在喊著“柴克美克”,而地上的那人並沒有動。他快速地走了過去,彎下了腰,抓起地上男人的肩膀將他翻了過來,地上男人的腦袋癱軟地向後背了過去,鮮血從他那被割破的喉嚨中噴湧而出。

那人連忙站了起來,渾身像風中的樹葉一般顫抖起來,充滿恐懼的臉變得灰白,不過當他似乎拔腿要跑的時候,突然變得被冰凍了一般,一動不動,瞪大著眼睛望著前方。

露台下的陰影中一個可怕的光暈變得越來越大,而那光暈絕對不是綠火石的光芒。維麗瑞娜感到渾身一陣酥麻,因為在那蒙矓的光暈中飄浮著一個人類的骷髏,而那些光暈似乎就是從這骷髏中傳出的。它就像脫離身體的頭顱一般飄浮在那裏,猶如被魔術變出來一般,變得愈加清晰。

那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正如一個被完全嚇壞了的人表現的那樣,瞪大著眼睛盯著對麵的幽靈。慢慢地那東西從牆邊飄了過來,地上跟著醜陋的影子,接著,地上的影子與飄浮著的骷髏連成了人形,光著的身子與四肢如白骨一般蒼白。那沒有眼睛的骷髏邪惡地微笑著,身前的男人似乎無法將視線從那骷髏上轉移開來。男人呆呆地站在那裏,手上無力地抓著長劍,臉上有著一種被催眠的表情。

維麗瑞娜知道並非僅僅是恐懼使他呆站在那裏,是那飄浮的光暈的某種邪惡的力量使他失去了思考與行動的能力。維麗瑞娜雖然安全地蹲在那裏,不過她還是能夠感覺到那光暈對於自己的心智仍然產生了莫名的威脅。

那人終於動了起來,不過僅僅是扔下了手中的長劍,雙膝跪在了地上,雙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默默地等待著那幽靈手中的利刃,就像對人類宣判死刑的死神一般。

維麗瑞娜似乎沒有多想,如母豹子般躍過露台的欄杆跳到了那幽靈的身後,聽到了她皮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那幽靈轉過了身體,不過就在這時,維麗瑞娜的長劍已經插進了它的身體,維麗瑞娜感到一陣喜悅,因為她感覺到她的長劍插入的是有血有肉的人類的身軀。

那幽靈一陣哽咽,倒在了地上,發出光暈的骷髏顯露出了又長又黑的頭發與痛苦抽搐的黝黑的麵孔,脫掉了那恐怖的偽裝,那幽靈變成了一個男人,一個與正跪在地上那個男人外表相似的人。

聽到了那幽靈的哽咽聲,那跪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從催眠中清醒了過來,抬起了頭,睜大著眼睛困惑地望著眼前這個提著滴著鮮血長劍的女人。

男人踉蹌地站了起來,好像並不相信眼前所見到的場景。維麗瑞娜感到很驚奇,她居然可以聽懂那男人所說的話,他用的是斯泰吉亞的語言,雖然是一種維麗瑞娜不很熟悉的方言。

“你是誰?從哪裏來的?在沙克托幹什麼?”他繼續急促地自言自語,根本沒有等待她的回答:“不過你是一個朋友,不管你是上帝還是魔鬼,這都沒有關係!你殺了那個‘火焰骷髏’!他居然隻是個人,我們以為那是他們從地下墓穴中變出來的魔鬼呢!聽!”

他突然停止了他的胡言亂語,豎起了耳朵,而維麗瑞娜則什麼也沒聽到。

“我們必須快點!”他小聲說道,“他們在大廳的西麵!他們可能就在我們的周圍!他們可能正偷偷地向我們走來!”

他死死地抓住了維麗瑞娜的手腕,使得維麗瑞娜覺得很難掙脫。

“你指的‘他們’是誰?”維麗瑞娜問道。

他不理解地盯著維麗瑞娜,好像無法理解她的無知。

“他們?”他有些結巴地說道,“怎麼……怎麼,沙塔蘭克人!就是你殺死那人的部族。就是那些住在東門的人。”

“你的意思是這城裏有人居住?”維麗瑞娜驚訝地說道。

“是的!是的!”男人顯得有些不太耐煩,“快走!快點!我們必須回到坦庫特裏。”

“在哪?”維麗瑞娜問道。

“西門邊的大本營!”他又緊緊抓住了維麗瑞娜的手腕,拉著她向著他進來的那個門口走去,汗水流淌在他那黝黑的臉頰,眼神透露著恐懼。

“等一下!”維麗瑞娜吼道,“把你的手拿開,要不然我就把你劈成兩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誰?你要把我帶到哪去?”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以極快的語速說了起來。

“我叫坦科托,是坦庫特裏人。我和那個被割破喉嚨的人來到‘寂靜之廳’準備要伏擊幾個沙塔蘭克人,不過我們分開了,而我回來找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喉嚨被割開了,是‘火焰骷髏’幹的,我知道,要是你沒有及時殺了他,他就要割破我的喉嚨了,不過他可能不是一個人,其他人可能正從沙塔蘭克悄悄地趕來!”

維麗瑞娜皺著眉頭困惑地望著他,轉身走向了那具骷髏,那地上的骷髏仍然發出光暈,維麗瑞娜試圖用那穿著長靴的腳趾踢一踢那具骷髏,那個自稱為坦科托的男人喊叫著跑了過來。

“不要碰它!甚至不要看它!那裏潛伏著瘋狂與死亡。那些沙塔蘭克的巫師們懂得它的秘密,他們是在那地下墓穴中發現它的,那裏有著過去數個世紀統治沙克托的那些可怕國王的白骨。不懂得它的秘密的人望著它,會變得血液凝固、大腦呆滯的,而如果碰它的話,就會變得瘋狂,甚至死亡。”

維麗瑞娜皺著眉頭懷疑地望著坦科托。他的外表並不能讓人感到安心,那瘦瘦的身材上肌肉線條分明,還有著如蛇一般平直的頭發,除了恐懼,他的眼神中還透露出正常人不會有的奇怪的光芒。不過他看起來十分肯定自己所說的話。

“走吧!”他乞求著,伸出了手,不過很快就想起了維麗瑞娜對他的警告,又縮了回來。“你是一個陌生人,你怎麼來到這裏的,我不知道,不過不管你是上帝還是魔鬼,來幫助坦庫特裏吧,你會知道你剛才問我的所有事情的。你一定是從那大叢林中來的,我們的祖先也是從那裏來的,你是我們的朋友,要不然你不會殺了我的敵人。在沙塔蘭克人找到我們並割破我們的喉嚨之前,快點走吧!”

維麗瑞娜將視線從眼前這個激動的麵孔轉移到了地上那具邪惡的骷髏,它仍然散發著光暈,當人類依附在這具骷髏上時一定會擁有十分邪惡的力量。生命?這具骷髏似乎也有著自己的生命,它衝著維麗瑞娜張開了大嘴,又猛地咬在了一起。光暈變得越來越亮,愈加生動,這似乎如夢魘一般,這是一個夢,生命就是一個夢境……坦科托那急促的聲音將維麗瑞娜那飄渺的思想又拉回到了現實。

“不要看那骷髏!不要看那骷髏!”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到了維麗瑞娜的耳邊。

維麗瑞娜像雄獅一般甩了甩頭,意識又恢複了清醒。坦科托顫抖地說道:“它擁有巫師之王的大腦,它現在依然能夠從外界吸收生命與魔法!”

維麗瑞娜咒罵了一句,如母豹子一般躍了過去,揮起了她手中的長劍將那具骷髏劈砍成了閃爍著光暈的碎片,似乎是在房間中的某個地方,或者是來自飄渺的太空之中傳來了一聲非人的痛苦而又憤怒的嘶叫聲。

坦科托抓住了她的手臂,慌張疾速地說道:“你劈碎了它!你毀掉了它!沙塔蘭克的黑暗力量恢複不了它了!走吧!快點走!”

“可是我不能走,”維麗瑞娜說道,“我還有一個朋友在。”

坦克托的麵孔突然凝固了起來,維麗瑞娜猛地轉頭,房間的各個門口衝出了四個男人向著他們衝了過來。

這些人與坦科托外形相似,都是骨瘦的身材上有著線條分明的肌肉,都有一縷縷黑色的頭發,野性的眼神中透露著瘋狂。他們像坦科托一般全副武裝著,不過他們的胸前都印著一個白色的骷髏。

那裏沒有瘋狂的衝鋒嚎叫的聲音,那些沙塔蘭克人如饑餓的猛虎一般直接撲向了敵人的喉嚨。坦科托絕望地迎了上去,抵擋了一下揮舞過來的長劍,抱住了劈砍過來的敵人,在地上滾打了起來。

另外三個湧向了維麗瑞娜,那些奇怪的眼睛如瘋狗一般血紅。

第一個衝過來的沙塔蘭克人還沒來得及抬起利劍就被維麗瑞娜一劍刺進了胸膛,接著她迅速抽出了長劍,抵擋住了另一個人的劈砍,她的雙眼跳躍了起來,嘴角殘酷地微微一笑。她又變回了紅色兄弟會的維麗瑞娜,那刀劍的劈啪聲在她的耳邊猶如婚禮的奏歌一般。

第二個人瘋狂地揮舞著利刃劈了過來,維麗瑞娜握緊了手裏的長劍用力一擋,順勢刺入了他的小腹,那人跪在了地上,喘著粗氣,忍受著劇痛,此時,他那高個子的同伴悄無聲息地猛衝了過來,迅猛地向她揮舞著利刃,維麗瑞娜根本沒有機會給予回擊,她吃力地向後退著,抵擋著劈砍過來的利刃,等待著機會給予他致命一擊。那人不可能一直保持著如此淩厲的攻勢,他的手臂會感到酸痛,身體會變得軟弱、顫抖,到那時,維麗瑞娜的長劍就會穩穩地刺入他的心髒。維麗瑞娜用餘光瞄了一眼旁邊奮戰的坦科托,他正騎在他的對手的身上,試圖奪取敵人手中的兵器,給他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