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麗瑞娜緊盯著眼前的敵人。汗水已經滑過了他的麵頰,雙眼猶如燃燒著火焰,他繼續拚命地揮舞著手中的利刃,不過始終無法刺到眼前這敏捷的敵人。漸漸地,他揮舞著的利刃變得有些飄忽,這正是維麗瑞娜反擊的機會。不過,就在她想到這裏的時候,一雙大手突然抱住了她的大腿,她忘記了一個受傷的敵人還倒在地上。
那人跪在地上,強壯的手臂緊抱著維麗瑞娜的雙腿,他那揮舞著利刃的同伴似乎又重新充滿了力量,從維麗瑞娜的左邊猛衝了過來。維麗瑞娜拚命地試圖掙開她的雙腿,不過那強壯的雙臂使她根本沒有機會,她可以用長劍向下刺死跪在地上的那個敵人,不過揮舞著利刃的那個高個子的敵人就要劈碎她的頭顱了,而那跪在地上受傷的敵人則開始如野獸一般咬住了她那光滑的大腿。
維麗瑞娜左手用力地抓住了地上那敵人的長發,讓他那野獸般的牙齒遠離自己。對麵那高高的沙塔蘭克人刺耳地尖叫著衝了上來,維麗瑞娜勉強擋住了一擊,火星迸濺在她的眼前,維麗瑞娜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對麵的敵人勝利般低吼著,再次舉起了他的利刃……突然,沙塔蘭克人的身後閃現出一個巨大的身影,一把寬劍如閃電般飛馳而來,他那勝利般的低吼聲戛然而止,鮮血從他的頸部噴湧而出。
“柯南!”維麗瑞娜喘著粗氣。她猛地轉過了身,左手依然抓著跪在地上的那個沙塔蘭克人的頭發。“狗雜種!”維麗瑞娜一劍劈向了他的脖子,那無頭的軀體倒在了地上,噴射著鮮血,她將手中那被砍斷的頭顱扔到了邊上。
“這到底發生什麼了?”柯南緊握著手中的寬劍,困惑地望著地上的屍體。
坦科托從那最後一個沙塔蘭克人的身上站了起來,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跡,被刺傷的大腿上還流著鮮血,他瞪大著眼睛望著眼前的柯南。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柯南再次問道,還沒有從這本以為是空城的戰鬥中緩過神來。在他從樓上的房間中進行完漫無目的的搜尋之後,他又回到了留下維麗瑞娜的房間,發現維麗瑞娜已經離開了,於是他順著打鬥的聲音來到了這裏。
“五條死狗!”坦科托罵道,他那閃爍的眼睛顯示出了可怕的喜悅。“五個畜生!五個釘在黑柱上的血紅釘!”
他高高地舉起雙手,如魔鬼一般的麵孔,朝著地上的屍體吐著口水,踢踏著屍體的麵孔,瘋狂一般的跳著。而身旁的這兩個外來者則困惑地望著他,柯南以阿奎拉尼的口音問道:“這瘋子是誰?”
維麗瑞娜聳了聳肩。
“他說他叫坦科托。剛才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堆,好像說他的人住在這瘋狂的城市的一端,而其他人住在另一端。或許我們最好跟他走,他看起來還算友善,而且很明顯,另一個部落的人並不友善。”
坦科托停止了跳舞,像狗一般豎起了耳朵,那無比的喜悅瞬間被恐懼籠罩。
“快走,現在!”他小聲地說道,“我們做得足夠多了!五個死狗!我的人會歡迎你的!他們會尊敬你的!這裏離坦庫特裏還很遠,隨時都會有沙塔蘭克人追上我們,也許數量多的連你們也無法招架。”
“帶路吧。”柯南嘟囔著。
坦科托立刻爬上了一條通向走廊的樓梯,示意他們跟上自己。他們來到了樓梯,坦科托走進了朝西敞開的一扇房門,接著又匆忙地穿過一間又一間房間,每間房間都有天窗,或者被那些綠火石點亮著。
“這是什麼該死的地方?”維麗瑞娜小聲地說道。
“鬼知道!”柯南回答,“我曾經見過他們這樣的人,他們生活在庫施特邊界的左德河岸,他們是混血的斯泰吉亞人,是斯泰吉亞人幾百年前與一些東部移民而來的其他種族結合的產物。他們被稱為特拉茲蘭人,我打賭這絕對不是他們建造的城池。”
即使走出了堆滿死屍的那個房間,坦科托的恐懼似乎仍沒有消失,豎著耳朵判斷是否後有追兵,睜大著眼睛小心地觀察他們要走進的每個房間。
維麗瑞娜不覺打了個冷戰,她不怕任何人,不過她那腳下奇怪的血紅地板,頭上那些不尋常的綠火石,還有那向導所表現出的恐懼與謹慎,都使她有著一種莫名的焦慮,感覺似乎潛伏著邪惡的危險。
“他們可能就在我們與坦庫特裏之間,”坦科托小聲地說道,“我們必須加以小心,以防被他們伏擊。”
“你為什麼不讓我們離開這宮殿,把我們帶到街上?”維麗瑞娜問道。
“沙克托城沒有街道,”他回答,“沒有廣場,也沒有庭院,整座城就是這大屋頂下巨大的宮殿。所謂的街道就應該是那個貫穿南門與北門的‘大廳’了,通往城外唯一的途徑就是城門,已經有50年沒有活人通過那裏了。”
“你在這住多久了?”柯南問道。
“我35年前就出生在坦庫特裏城堡,我從來沒到過城外。上帝啊,我們還是別說了!這裏可能潛伏著那些該死的魔鬼,等我們到了坦庫特裏,阿爾米克會告訴你一切的。”
就這樣,他們悄無聲息地遊走在那閃爍著光芒的綠火石之下,踩踏在那些血紅的地板之上,維麗瑞娜感到他們就像在一個有著黝黑麵孔、平直頭發的小妖精的帶領下走在地獄之中。
正當他們穿進一間寬敞的房間的時候,柯南突然停了下來,他那曆經野外曆練的耳朵甚至要比坦科托的耳朵更靈敏。
“你覺得一些你的敵人會在我們的前麵悄悄地埋伏?”
“他們每時每刻都會徘徊在這些房間中,”坦科托回答,“就像我們一樣。坦庫特裏與沙塔蘭克之間的這些大廳與房間屬於紛爭地帶,不屬於任何人,我們叫它‘寂靜之廳’,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有人在我們前麵的房間裏,”柯南回答,“我剛才聽到了兵器的聲音。”
坦科托的身體似乎又凝固了起來,他緊咬著牙齒以防止打顫。
“他們或許是你的朋友。”維麗瑞娜說道。
“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坦科托急促地說道,隨後他轉變了方向,穿過了左側的入口,來到了一個房間,房間中有著一個白色的樓梯向下通向無限的黑暗之中。
“爬下這樓梯,我們會到下麵一個黑暗的走廊之中!”他小聲地說道,汗珠流淌在他的臉頰,“他們也有可能會埋伏在那裏,這也許隻是一個想把我們引誘到這裏的陷阱,不過我們必須賭一賭。快點!”
他們如幽靈一般悄悄地爬下了樓梯,來到了漆黑一片的走廊。他們蹲在那裏,仔細地聽著,接著他們開始前進。在如此漆黑的走廊中,他們甚至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同伴,柯南緊緊抓著維麗瑞娜的手臂,維麗瑞娜在這樣陰森的黑暗中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似乎在這樣的黑暗中時刻會刺出一把利劍。他們如野貓一般悄無聲息地前進著,維麗瑞娜伸出的手指有時摸到的是冰冷的牆壁,而有時則會摸到一扇房門,這走廊似乎長得無窮無盡。
突然身後發出了一聲聲響,維麗瑞娜的頭皮又酥麻了起來,因為她知道那是輕輕開門的聲音,那些人追到了走廊之中,就在他們的身後。
“快跑!”坦科托發出了一聲尖叫,那是歇斯底裏的一聲尖叫,接著他便像會飛的鬼魂一般拔腿沿著走廊向前疾奔起來。
柯南緊緊地拉著維麗瑞娜跟著他們的向導飛快地跑了起來,在這樣絕對的黑暗中,柯南並不比維麗瑞娜能夠看見的多,不過他似乎有著一種本能可以選對自己的道路,要是沒有柯南的幫助,維麗瑞娜很可能會摔倒在地上或撞在牆上。他們沿著這條走廊繼續向前跑著,而身後追兵的聲音則越來越近,突然他們聽到了坦科托喘著粗氣的聲音:“這是樓梯!跟著我,快點!哦,快點!”
維麗瑞娜摔倒在了漆黑的樓梯上,柯南抓著了她的手腕,拚命地向上拉著,維麗瑞娜覺得自己幾乎是被拖著爬上樓梯,柯南鬆開了她的手臂,轉身站在了樓梯上,直覺告訴他他們的敵人已經就在自己的身後了,而那聲音則並非全是人類的腳步聲。
什麼東西似乎是在扭曲地爬上樓梯,發出微微的沙沙聲,空氣中充滿了邪惡的氣息。柯南用力地劈下了他的寬劍,那利刃似乎刺入了類似於血肉的東西,什麼東西碰到了他的腳部,猶如碰到了冰塊一般冰冷,柯南腳下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陣胡亂揮砍的聲音,接著一個男人痛苦地嘶嚎了起來。
柯南迅速地爬上了台階,穿過一扇門站在了門口。
維麗瑞娜與坦科托都已經等在那裏了,坦科托砰地關上了門,插上了門閂。
接著他們穿過了這間明亮的房間,當他們走進另一扇門的時候,柯南回頭望了一眼,那走廊出口的大門正在被用力地撞擊著。
雖然坦科托仍然保持著疾速與謹慎,不過他現在已經明顯變得更加自信,像一個人走進了自己熟悉的地盤,可以隨時呼喚自己的朋友一般。
不過柯南卻無法平靜,問道:“剛才在樓梯上的是什麼東西?”
“沙塔蘭克人,”坦科托並沒有回頭,“我告訴過你大廳裏充滿了沙塔蘭克人。”
“那不是人,”柯南說道,“那是爬行的什麼東西,碰到身上像冰塊一般冰冷,我覺得我把它劈成了兩半,而它掉落在了後麵跟著它的人群中,一定無比殘忍地殺死了他們中的一個。”
坦科托突然轉回了頭,臉色變得灰白,無比緊張地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那是爬行怪!是他們從地下墓穴中找到幫助他們的魔鬼!那是什麼東西,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經常發現有人被它殘忍地殺害。上帝啊,快點!如果他們讓它追趕我們,它會一直跟到坦庫特裏的大門的。”
“我不這麼認為,”柯南嘟囔著,“剛才在樓梯上我那可是致命的一擊。”
“快點!快點!”坦科托咆哮著。
他們穿過了許多閃爍著綠火石的房間,走過了一間大廳,站在了一扇巨大的鐵門之前。
坦科托說道:“這就是坦庫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