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已然是一片黑白分明的世界。
滄瀾有些頭疼,微微扶著額。
從未想過,永安的世界是這樣。
入眼之處,一片虛無。
那人幽深凜冽的雙瞳背後,原來是這般的。
寂寥如許。
“醒了?”
永安的聲音依舊冰冷。
滄瀾象征性地扯動嘴角。
環顧四周,卻依稀見的處是一處房舍。
擺著幾張凳子同桌子。
邊上似乎還有幾個鬼坐著聊天。
“這是?”
“鬼市。”
永安開口。
“鬼市最好的酒家。”
鬼市,顧名思義,便是不願投胎,又有福緣,或者是等待情人的鬼留下來組成的鎮子。
久而久之,便有了幾處地方,賣賣凡間燒於自己的貢品換些冥錢,或純粹圖個樂子打發日子。
“永安。你要的酒。”
女子溫婉的聲音。
滄瀾一愣。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叫永安。
不是鬼差畏懼的喊大人。
不是淩落儒雅卻冰冷的叫法。
而是自自然然的“永安”二字。
黑白分明中,他看不清女子長相,卻依稀覺得應當很好看。
永安接過一壇酒,對那女子淡淡道。
“明月,你當真要回去?”
明月點頭,“奴家知道代價,隻是——奴家還是放不下。”
說到底,紅塵太多線。
捆住的,不過一顆人心。
永安漠然看著手中的酒,“紅塵到底有什麼好?”
她徘徊冥府太多年。
鎖魂鏈鎖得住七魂六魄。
唯獨鎖不住,一場情深。
她不明白。
人世那樣辛酸,何苦歸去?
明月看她,她看酒。
酒水碧波流轉,映照出永安一雙細長的眉,薄若柳葉。
明月淺笑,“紅塵是不好。”
可是,她放不下。
放不下的情深繾綣,回憶裏的顛倒容華。
她到底是個俗人,逃不過七情六欲,忘不了海誓山盟,日日夜夜念著的,不過一場緣定三生。
可是,放不下的,又何隻是她。
“永安是仲裁者吧?”
明月輕問。
永安點頭,漆黑的發絲中,她冰冷的眼神沾染上些許酒氣。
竟然,還帶上了一點迷離。
“那,又何苦買酒”
何苦買酒?
仲裁者沒有味覺,沒有感覺。
酒和水,於她們來說,根本沒有區別。
那麼,醉不了的人,何苦買醉?
永安持杯的手頓住,良久,她開口,“我帶你回陽間。”
哪裏是真醉?
隻不過她想醉罷了。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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