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離去,對她來說。未必幸運。”
一直沉默的滄瀾開口。
永安的眼睛,幽深而清冷。她冷冷道。
“忘記本身,就是一種幸運。”
輪回井外,還有許些鬼。
或哭或笑,或吵或鬧。
哪又如何。
輪回井下。
一切又會重新開始。
隻有他們。
被驅逐在了輪回之外。
“走吧。”
永安轉身,紛飛的長發隱去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寂寥。
滄瀾皺眉。
“去哪?”
“第十八層。”
萬惡的彙聚,地獄的。
第十八層。
這裏的每一層,都是一場觸目驚心的酷刑。
鬼魂的嚎叫,伴隨著地獄的業火。
仿佛能燒盡一切的罪惡。
永安不緊不慢地走。
殷紅的火,映得她雪白的臉,終於是有了一點血色。
四圍熱得嚇人,那是炙烤魂魄的溫度。
滄瀾強忍著不適,跟在她後麵。
“去第十八層做什麼?”
“你去了便知。”
第十八層。
業火已然實質化。
這裏卻安靜許多。
隻有幾個新來的厲鬼不時發出幾聲悶哼。
滄瀾跟著永安走過。
有一鬼冷笑,“大人這回帶了個小白臉。”
不小的聲音,登時惹得其他好些受刑的鬼笑了起來。
鬼差大驚,重重一鞭抽到那鬼身上,“放肆!”
那鬼冷笑。
陰狠的眼,嗜血的笑意。
不懷好意的森森鬼氣。
忽然,“啪”的一聲。
又是一鞭,卻抽得那鬼嘶的一聲,安靜下來。
一個男子出現。
清冷的黑衣。
清冷的眸。
清冷的發。
同永安一樣。
寒意徹骨。
永安漠然回頭,殺氣四溢,同男子身上的煞氣連在一起。
一瞬間,第十八層冷若寒冰。
所有厲鬼,皆被二人的鬼氣壓在地上,不得起身。
仲裁者出,萬鬼臣服。
“新的仲裁者?”
那男子開口。
不同於永安幽冥般深邃的黑,男子的周邊,是山水畫般淡雅的黑。
墨色的瞳,冷冷地暈開一段水色。
永安點頭。
相對而立,相對而望。
四周無邊無際的夜綿延而開。
業火,以及,永夜。
男子忽然側頭向滄瀾問,“你可知,何為仲裁者?”
滄瀾搖頭。
他對仲裁者,實在所知甚少。
全部印象也不過是永安清冷的眸下。
陰陽混淆。
淩落停步,抽出一把傘。
暗冷的花,纏綿在豔紅的傘上。
他緩緩道,“仲裁者。仲裁福氣,遊走陰陽,統領百鬼。”
滄瀾皺眉,“那……”
他醒來時看到的閻王是……
淩落扣傘劃下,在地麵勾勒陣眼。
不緊不慢道,“這就是地獄。”
“什麼?”
“以惡製惡,以殺止殺。”
“我們。不過是閻王的工具。”
不同於永安的冰冷徹骨,淩落的音色雖冷,卻帶著一點倦怠,一點儒雅,“每一任閻王都如此。既懼怕我們,又依靠我們。”
他說著,手下的傘一點點勾勒,一朵幽冥花微微成型,“所以,我們將三魂七魄祭獻給了幽冥結界。”
淩落停下,清雅的眸色水波流轉,巨大的幽冥陣猛然綻放,包裹住滄瀾。
“我們沒有味覺,沒有觸覺,沒有眼淚。”
被輪回拋棄,被人世放逐,被地獄鞭笞。
“我們仲裁萬物,唯獨自己,被遺留在萬物之外。這就是仲裁者。我們的世界隻有黑白,隻有虛無。我們看不見色彩,甚至感受不到燦陽灼燒的疼痛。”
幽冥的花朵開放,圖文順著滄瀾的身體攀爬。
所有的不適感都在緩慢的消失,連帶著他眼中昏黃的地獄之色。
繼而,是誰冰冷的聲音。
“這是地獄的十九層,也是地獄真正的最底層。”
“仲裁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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