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好了時辰,韓言卿起身又往回走,出了臥房就去門口等孟君辭。
孟君辭端著熬好的湯藥來了,他將湯藥遞給了韓言卿,雖很想問一句蘇陌籬如何了,可他實在不想跟韓言卿有什麼交流,再者,才這麼些時辰蘇陌籬哪能就有什麼起色。
韓言卿接過湯藥,也隻是朝孟君辭點了下頭,便轉身離開了。
孟君辭腳步微挪,差一點沒忍住跟著過去了,可他怕韓言卿因此惱怒,不肯讓蘇陌籬待在那溫泉裏了。
罷了,耐心等候吧。
“王爺,您回馬車上坐會兒吧,站在這也不是事兒啊。”蕭硯過來說道。
孟君辭看了看天色後,就坐回了馬車裏,蕭硯弄來一些吃食遞給他,“王爺,先吃點東西吧?”
孟君辭推開蕭硯遞過來的吃食,沒有言語,而是閉上了眼睛,端坐在那。
“王爺,這場雨來的真是時候,一下子就解決了王爺和百姓的危機問題,還有件稀奇事,屬下方才去買吃食的時候,聽聞行人講,行雲鎮發生了怪事兒,說他們那兒的行雲湖一夜之間,湖水驟減,淺了一半呢!”
聽到這裏,孟君辭睜開了眼睛,一臉深思。
等蘇陌籬漸漸轉醒已是兩日之後,她緩緩睜開眼,好在這裏的光線不是很亮,所以她的眼睛並沒有什麼不適。
她睜開眼睛之後,環顧了一周,不知這是個什麼地方。
直到一扇石門打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身穿冰藍色廣袖長袍的男子,當然了,如果不是因為蘇陌籬看到了那人的喉結,怕是會以為進來的是位女子。
她想起自己現在還光著身子浸在水裏,這個男子怎麼就毫不避諱地進來了?!
“站住!”還不等男子靠近,蘇陌籬就低下身子,隻露出個腦袋來,並喊停男子。
脫下戎裝,換上一身常服的韓言卿端著藥碗就停在了原地,他望著蘇陌籬,隻覺得她眼中透著陌生。
“籬兒?”
籬兒?他是在喊她麼?蘇陌籬不解地看著韓言卿,“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韓言卿目光一滯,差點沒抖落手中的藥碗,“沒想到,再見時,你卻已經把我給忘了。”
聽他這話語,蘇陌籬忽然想到這幾日孟君辭和孟玉宸一直提到了一個人——韓言卿。
於是她試探地問了聲:“韓言卿?”
聽到這三個字,韓言卿的眼睛頓時如綻放流光溢彩一樣,他激動地就走過去,“我就知道,你是記得我的。”
“停停停,不要再往前走了,轉過身去!”蘇陌籬喊道。
原來這就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名的韓言卿,隻是,這韓言卿不是大將軍麼,就他這個樣子,真讓人無法想象他是那戰場上英姿颯爽、奮勇殺敵的將軍。
聽這韓言卿對她的稱呼,這麼親切,難不成以前的他們真的有過一段感情?
韓言卿將藥放下,然後轉過身去,“你先把藥喝了,我去給你拿衣裳。”
蘇陌籬也能明顯感到自身的氣血不足,於是伸手過去端起那碗藥喝了下去,頓時眉頭打結,難道良藥當真都這麼苦口嗎?
然,苦也得喝。
她剛喝完藥,韓言卿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套粉白相間的廣袖對襟羅裙,“我放這兒了,你換上吧。”
說完,韓言卿便出去了。
蘇陌籬換好了衣裳走了出去,剛一出石門,就見到正站在左側的韓言卿。
韓言卿回眸,蘇陌籬衣袂翩翩讓他離不開眼,“籬兒,你還是那麼美。”
蘇陌籬卻不為所動,她隻道:“多謝韓大將軍的救命之恩,如今我已醒來,該回去了。”
“籬兒,你”韓言卿欲言又止。
蘇陌籬直說道:“韓大將軍還是叫我蘇陌籬的好。”
她本就被孟君辭誤會了,要是這韓言卿還這樣親昵的稱呼她,怕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至於為什麼不幹脆讓韓言卿稱她恒王妃呢?
那是因為現在雨也下了,孟君辭和百姓的危機也已經解除了,她該回去向孟君辭重要一封休書,然後走人。
所以很快她也不是什麼恒王妃了,當然就隻要直呼其名就行了。
“如今,我們之間當真一點舊情份也沒有了嗎?”韓言卿有些挫敗地看著她,眼神中盡是後悔。
蘇陌籬又不是原身,她不在意什麼舊情份,她也不想跟韓言卿在這裏談回憶,她現在很餓,隻想回去吃東西。
不管是韓言卿,還是孟君辭,都與她無關,她隻是頂著蘇陌籬的名,蘇陌籬的身,雖然心也是蘇陌籬的,可靈魂不是。
真正的蘇陌籬已死,她隻是暫借蘇陌籬的身體,也許,某日機緣巧合,她又穿回去了呢,到時候,蘇陌籬又變回了一具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