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案 揚州城四命奇冤案 5 張雋生廣州被騙乞討還鄉(2 / 3)

第二天,雋生又整整坐等了—天。他不知於公子家住何處,無法去找。上街散心,又怕公子隨時回到客棧,隻能守株待兔地困在客房,猶如監禁一般。

慢慢地,由愛生恨,他怒火中燒,想著見麵時該如何罰他。一時又愛得心碎,把半月間的纏綿過了一遍又一遍,想像著再見麵時的甜蜜。這半月來,他像從蜜罐裏掉到了冰窟窿裏。不知不覺地,又到了夜半時分,便一狠心,倒頭睡下,並發誓明天一早再也不能如此傻等,就是海裏撈針,也要找到於公子。

第二天吃早茶,雋生開始向堂倌打探可認識於公子,或於姓巨賈,堂倌們都是搖頭。雋生就走出客棧,遇生意場就打聽於氏父子,都是沒有結果。後來,跑到府衙向官家問詢,也沒問出下落。又苦找了半天後,連個像樣的線索都沒尋到,雋生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拖著鉛一般的雙腿回到客棧,已經動彈不得了。他想起一路上的疑點,開始懷疑到這是於公子設下的一場騙局,且越想越像,直唬得他毛發怵然,恐怕連他的姓氏都是假的。雋生開始責怪自己隻顧縱情歡樂,而對於公子沒有半分戒備,更沒注意他的真正身份、去處。到了此時,忽地想起於公子臨走時留下的金馬,似乎明白了於公子贈物的背後意圖。

於是,他在失落、懊悔之餘,又慶幸還沒落到山窮水盡的下場。無論如何,這東西還可以充抵回鄉的盤纏。想到這裏,英雄遭難的酸辛苦辣感,突然湧入胸間。三姐的周到服侍,二老的舐犢嗬護……既溫暖又渺茫地浮現眼前,一股熱淚不由滾落下來。他一時間覺得周身發燙,腦袋也沉重得如同灌了鉛,全身無力地倒在床上。第二天啟明星升起時,雋生從夢中醒了過來,全身熱得火炭一般,他發燒了。他掙紮著喚來店家,拿出不多的銀兩,教他聘請郎中,又央人煮過藥,服下後倒頭睡了。昏昏沉沉,不覺倒了三天。第四日身子輕靈了些,才勉強起來。店主叫他結算,一摸錢袋,已是一文不名,隻得央店主賣掉金馬,付了房銀,一步一踉蹌地邁出店門,雇了輛馬車,狼狽地離開廣東。

行了一日,車主便討傭金。算過一天花費,所餘僅夠一天的飯食了。車主見雋生已無力支付下程傭金,便找個借口,丟下雋生,載著新雇主返回了廣東。

時至此刻,雋生心裏暗暗叫起苦來。這裏人地兩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該如何是好?他呆坐在官道旁,眼巴巴地盯住過往的每一輛車馬和行人。看著看著,他又想起了三姐和二老爹娘……他悔恨不迭,想著此次回家後,定要痛改前非,做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再也不這樣遊戲人生了。

雋生在地上呆坐了半日,滿眼盡是陌生人,哪裏有半個熟麵孔!眼見日頭偏西,腹中已是饑腸轆轆,捏著僅剩的幾枚銅錢,向一店家買了幾張煎餅一碗稀粥,算是送走了一天,但晚上到哪裏住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