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案 揚州城四命奇冤案 5 張雋生廣州被騙乞討還鄉(1 / 3)

第十案 揚州城四命奇冤案 5 張雋生廣州被騙乞討還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那惹了塌天大禍的雋生,與於公子相伴,如同夫婦,一路之上,白日同行,夜晚同眠,如膠似漆,十分乘意。

半月後,二人來到廣東。一路之上,同行同宿,到處觀光遊景,盡享人間樂事,錢花得流水一般,俱是雋生應承。雋生出走張家時,所帶銀錢有限,如此花銷,已經捉襟見肘,心裏暗自著急。幸而身上佩有價值不菲的名貴佩玉,抽個空子變賣了,倒也將就到了廣東。

那於公子專喜歡高消費,美酒佳肴,笙歌樂舞,無一不好,且十分在行。每到一地,專撿名勝高雅處勾連,但凡特色絕饌、頂尖土產,都要嚐遍、買遍。雋生雖則心疼,都因難得買公子一笑而忍痛應承。

於公子絕頂聰明,每次大項花銷後,晚間總會花樣翻新地曲意逢迎雋生,直弄得雋生如醉如癡,陰雲盡散。

於公子最拿手的一招是告訴雋生:隻要進廣東境界,一切即可全部由他開銷了。

因此,在雋生憂慮銀錢將盡時,總會產生一種快到廣東的念頭,仿佛那時就有指望了。

一天黃昏時分,二人來到廣州城。張雋生是第一次來,隻見廣州城繁華熱鬧非凡,車水馬龍,熙熙攘攘。雋生見於公子神采飛揚,便乘機道:“公子,不知府上坐落何處?今夜終於可以吃到團圓飯了。”

於公子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哥哥,請稍安毋躁。雖是到了家,不要忙著回去見那老臉。若是回去了,怕是我們就不得自由了。”

張雋生暗自思忖:如今囊中銀錢所剩無幾,哪堪再有開銷,便說:“依公子之見,如何是好?”

於公子道:“找個華麗熱鬧去處,且小住幾日,我領你逛逛廣州城,然後再去見我的父母。”

此時,雋生不得不開口道出老底了:“公子,實不相瞞,哥哥囊中銀錢將盡,不堪支配了。”

於公子聽罷,嫣然一笑:“張兄過慮了。一路上盡是兄台破費,到了廣東,小弟能不盡地主之誼。漫說這幾日的區區之費,即使住上三年五載,又算得什麼?”雋生的舉止神色,於公子早看在眼裏,便又安慰道:“張兄若還不放心,今晚權且住下,我先回府一趟,將銀兩拿來,明日你我再一齊去見我的父母。”

於公子這樣一說,張雋生倒不好意思起來:“明日再說罷。”當夜便下榻在一家豪華客棧,二人又盡興地遊戲了一回。

第二天吃過早茶,於公子執意回家,說:“待我稟過父親,安排好你的住處,取些銀兩,晚間來接你,今後便可長住我家了。”

雋生也樂得如此,囑咐於公子:“你速去速回,免得哥哥再生懸念。”說罷,竟覺得要永別似的,淚花直在眼眶裏打轉。

於公子見狀,安慰道:“兄台放心,小弟去去便回。”臨出門又轉回身來,從懷裏尋出一個金馬,蠶豆大小,做工甚精,是在途中雋生買贈的,於公子說:“雖是兄台相贈,但已在弟身上揣摩幾日,有了小弟的氣息,今還贈兄台,願見此馬即如小弟在身旁。”說罷,便匆匆去了。對於公子此舉,雋生有些不解,一時也悟不過來,隻是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於公子一走,雋生突然產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一個人在客房閑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百無聊賴,實是難熬,就信步到街市上胡亂走來走去。廣州熱鬧的場所雖多,無奈雋生此時毫無興趣。於公子不在身旁,他感覺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顏色,四周一片灰蒙蒙的。雋生隻行走著,突然遇見一個女子迎麵走來,婀娜娉婷,酷似三姐,不由怔住了,忽地想到了遠在揚州家中的嬌妻,頓時生出一陣相思的情緒。當他看到那些健俊的少年男子時,則又想念起了於公子。雋生不敢在街上久行,惟恐公子突然提前回來,於是很快又回到客房。這種等待最是難捱,他一會兒憑窗眺望,無聊地檢閱每個過往行人,一會兒又仰臥床上數起天花板上花朵的數量,疲勞時又不知不覺小睡片刻,但很快又被別人的腳步聲驚醒,以為是於公子回來了。好容易盼到掌燈時分,與於公子相見的時刻即到,雋生覺得踏實起來,開始知道餓了,叫來最簡單的飯菜,囫圇吞棗地填入腹中,好歹先抵擋一時,想待於公子回來時再重新開宴。不想直至半夜,於公子的影子也未見著,直急得雋生房裏房外,棧裏棧外,窗前窗後,望眼欲穿。人盼不到,自己卻已倦極,索性擁被而坐,猜測與設想著種種原因,為公子尋找著各種遲來的理由。不知不覺中,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單調而煩躁,沒個止境。雋生燃起一枝蠟燭,胡亂翻看於公子留下的那些淫書,卻一個字也跳不進眼中,隻得呆坐著,望著那跳動的火苗,覺得這夜竟比白天還長。到了後半夜,他終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