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發個短信?"
"你還等得了?"她的紅唇激烈地摩擦著我的唇齒。我咽了一口唾沫,粗粗地喘氣,頂開了欲望的束縛。我瘋了一樣把她反壓在身下,雙手扒下了她的睡衣。果然沒錯,剛才就若隱若現,裏麵真空一片。奶白色的肌膚,滑滑的。現在的夢菲,和上次的不一樣。
"你有力氣嗎?"她有點挑釁地看著我,故作疑問。
我知道我已經讓她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從身體內迸發的,絕不示弱的力量。
"你說呢!"
我的聲音高了許多,可能不能忍受她的挑釁。她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有點疼,但催化的作用起到了。
"啊……"
我聽見了一聲呻吟,更加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想想剛才這個女人花錢讓我陪她看電影,更加興奮。不知道是報複的影子,還是欲望的原型。總之我一下一下,越來越深……粉紅色的格調映襯出一種欲望的背景,蔓延,伸縮,散開……
大概中午,我離開了這個房間。沒有吵醒她,沒有留下任何想說的話。好像昨天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一樣,或者說我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在哪裏。
手機上37個未接來電,從10點打到淩晨4點,任憑我的眼淚在眼睛裏麵打轉,心情都不知道稍微收斂一點。
我坐在了位於北航附近的馬路旁,看著車來車往,人走人還。腦子像炸開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歡愉的情愫醜陋地殘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人生有時候就是一個岔路口,走過之後,沒法重來。我拿出手機,刪掉了夢菲的號碼。是責任感帶來的負罪感嗎?我不能原諒自己,我拚命地搖頭。可心知肚明的是,手機裏麵的號碼刪掉了,心裏的號碼該如何刪除呢?
這時候手機又響了,我以為是邢璐。
"邢璐,我馬上回去。……王晨啊?怎麼了?錢還夠用?"
"嗯,好,我晚上過去。"
掛了電話,我的痛苦減輕了些,或許隻是表麵的波瀾消失了。因為王晨告訴我,放火的人已經抓到了,竟然不是我想的那樣,根本不是。
如果這樣……我趕緊給編導老師打個電話,可響了兩聲,我就掛斷了。心裏突然像長了草,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這個心裏的大石頭依然懸而未決,在飄著。
到家後,沒有由於37個電話沒接而產生的責備,隻有關切,帶著體溫,讓我溫暖。桌子上的早餐擺放得很可愛,我沒有心情,還是強忍著吃了幾口,眼睛淚光閃現,用後背對著邢璐。
"去休息吧,加班累吧?也都怪我,給你太大壓力了。"我吃著一片麵包,她過來把雙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壓製著肩膀的抖動,因為早已經沒有平靜可言。
晚上的時候,去看了王晨。醫院已經把他們一家安置在了VIP病房。裏麵的設施什麼的,和賓館差不多。我大概可以猜出是誰幹的,卻猜不出她這麼做的原因。
和王晨在醫院外麵寒暄了幾句,抽了幾根煙。本來想和他說說我現在的處境、我內心的煎熬、我精神上的掙紮。看他心情一片春光,我也不忍心打碎這久違的美好。
臨走的時候王晨說是去買水果,我說我去吧。我特意找了一家能刷卡的超市,因為現金我已經沒了。結賬的時候,一遝粉色的人民幣從錢包裏露出頭來,在示威還是在訴說。我知道是夢菲給我的,但這錢,我能用嗎?
刷卡走人,兩大袋子水果。路上輾轉,才想清楚,這刷卡和付現金不是一回事兒嗎?
回去的時候,看見昕琪也來了。聊了幾句,我就道了別。昕琪跟了出來,他說看我的樣子不正常,去喝酒放鬆一下。
訴說是精神的一種釋放,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放開纏綿,走上歸路。
一個小飯館,門臉不大,衛生還好。我和昕琪開了一瓶紅星二鍋頭,要了幾道涼菜。我們的身價,也就這般了。
"愁眉苦臉的,怎麼了?"昕琪給我夾了一筷子夫妻肺片說。
"先喝一杯。"我舉杯。
其實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了,現在自己的事情感覺比王晨的還要亂上幾倍。
昕琪笑了一下,一飲而下:"看你憔悴的,像個縮水的蘿卜似的。"
我去夾花生米,結果掉地上了。我皺皺眉頭說:"生活,就像這樣吧,控製不住。"
"怎麼會?突然覺得你變了。"
"變了?"
"是啊,變得軟弱。"
他的話還真是鋒利,一個軟弱釘在了我的身上。不過也是,都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現在的處境,兩樣都占著呢。
"唉,一言難盡。邢璐懷孕了。"
"就這啊?那你發什麼愁?要不要這個孩子?"
"我們都說要。"
他做了一個很疑惑的表情,原本我以為他認為我們要孩子是腦子壞了。他卻說:"那不就行了。我以為你們是因為孩子打掉還是生下來而吵得不可開交。既然意見一致,就生下來啊。"
"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啊。你知道嗎?自從邢璐去醫院檢查出懷孕,這孩子還沒生,母性大發啊!"
"什麼母性?"
"她覺得沒有安全感啊,讓我買房子。"
"買房子?這個房價的旺季,買房子幹嘛?租唄。"
"是啊,我們的想法一樣,可是她覺得生孩子必須有房子啊。那天她說了我一頓,後來道歉了。殊不知,這傷口好了以後,後遺症是什麼?是傷疤。我一直都苦惱於她那天的話,這不最近晚上都要去找工作,可是晚上的工作,都要露腰露大腿的,沒我適合的啊。"
"我操,你說話還是這麼含蓄啊,其實還不如直接點呢。哈哈。"
我聳聳肩,吃了一口菜,說:"你還笑,我這兒壓力壓得我根本喘不過來氣兒,覺得生活一團糟,睡覺都想著怎麼買房子。"
"現在買房子不就等於付了70年房租嗎?沒什麼實在的,都虛的。"
"我知道啊,可邢璐她不知道啊。原來沒懷上的時候,心裏跟明鏡似的,說租房就行,買房多浪費。可現在一懷上這孩子,就跟房子幹上了。"
"那就買好了,女人要是執著起來,你沒戲。要不這麼著,等王晨他們那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們幾個商量一下,幫你把首付先交上。剩下的你再努力,現在關鍵就是首付難湊,我們又是那種宣誓不啃老的。"
"那多謝了。"我沒有再說房子的事兒,心裏麵有點感動。本來想告訴昕琪,我那邊還欠著幾萬塊還不上,你們給我也是拿來填無底洞。可後來我沒有說,我不想打破希望,那是昕琪為我創造的一個希望。
和他告了別,酒勁上了頭,我往家走。在家門口,那輛熟悉的跑車映入眼簾,我想跑,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跑。車門開了,夢菲站在車門旁。隻是原地站著,看我。
迷離的眼神,幽暗的燈光,一種肉色的曖昧,一種彌漫著的欲望。本來我是想離開的,路過她身邊,一種味道讓我駐足。刹那間,她抱住了我說:"現在,你需要我。"
我需要你?我以為是喝多了沒聽清楚。憑什麼是我需要你而不是你需要我?主語和賓語調換了位置,卻顯出了我們之間的位置和關係。是我需要她,無論從哪方麵。而我對於她來說,可能隻是隨手撿到的落葉。
車裏的香水味道好像一種催情劑一樣迅速分散開來。一個個小小的粒子從全身的每寸肌膚進入身體。還沒怎麼樣,我已經呼吸急促。剛才自己在昕琪麵前道貌岸然的樣子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伸手觸摸著最柔軟的地方,漸漸地,一種帶著溫度的濕潤擴散得很快。手指觸碰的刹那,夢菲全身顫抖,然後像個考拉一樣掛在我的身上。
她的眼睛已經沒神,咬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後是臉頰、脖頸、胸部,繼續向下。我緊閉雙眼,好像睜開眼睛,這種感覺就會從瞳孔蒸發掉一樣。
"舒服嗎?"
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竟然問我這樣的問題,我把頭稍微抬起一點,看了看她,沒有回答。心裏也許還真沒什麼想法,這種運動,進行過程中,誰還能思考什麼實質性的問題。
兩個小時之後,我洗完澡出來,坐在沙發上。六十多寸的壁掛電視又一次和我相見。這次它開著,播放著《喜羊羊和灰太狼》。
"能抽煙嗎?"
"嗯,我不管你這些。"
我點了根520,客廳桌子下麵的。
"你也抽煙?"
"偶爾吧。"
經過了這些事情,我不再管夢菲叫姐,因為世上沒有這樣的姐姐。
都說520殺精,誰知道呢。我走進臥室問她:"以後我們就這樣?"
"嗯?"
"就這樣?"
她應該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沒有回答我。我歎了口氣,想了想,這裏抽煙都不被限製,回家咳嗽聲音大一點都會被罵,說怕嚇著孩子。但在愛情的背麵,自由往往是一種放鬆,而在愛情的正麵,責任才是真實的意義。
"這樣不是挺好嗎?"
"怎麼好?沒有穩定的家庭。"
"哈哈。"她笑了,笑得像一個蕩婦,"你們男人還需要穩定?還向往穩定?不是說不求天長地久,隻求曾經擁有嗎?不是說但願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嗎?不是說……"
"你是幹什麼的?!"我的餘光掃到了半開的櫃門,裏麵有一些男士的衣服。
"有些事情我以後會告訴你,隻是現在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因為怕你傷不起。"
這句話讓我猛然抬頭,仔細端詳著麵前這位身材豐滿、線條柔美的少婦。她好像看穿了我的一切,內心陰暗的私欲、腦海浮現的淫欲。一切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能從最初的開始,我就是她遊戲中的一枚棋子。
"可是一切都將結束了,我要結婚了。"
她的眼神終於出現了些許的動搖,是那種深淵裏麵的黑暗帶來的絕望。可幾秒鍾過去,她好像思索著什麼,然後對我說:"你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因為我了解你。"
我究竟該怎麼辦?麵前這個美麗的少婦在絢麗的外衣之下,不知道還有多少秘密。我感覺她對我的了解並不多,她卻自信地說出這些話。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憑實據?
"你在攢錢買房子?對吧?"
聽到這句話,我停止了思考。因為字字砸在我的心田,滾燙著,蔓延著。
我有點心虛了,說:"是……"
"我也沒要求你怎樣,這樣的魚水之歡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放心,我沒病,也不髒。選擇你隻是單方麵的喜歡,從心裏的愛慕。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至於我的一切,當然都會讓你知道。因為我們本來就不是買賣關係,而是一種真誠的親昵。不是嗎?"
她的話句句在理,可還是不中聽。後麵的問句,明顯像一個命令一樣,讓我不能拒絕。
"可我們……"
"你放心,我不會影響你的家庭,因為那不是我想要的。而你想要的,我暫時都可以給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的語氣裏麵已經缺乏了耐心,最後好像在說,你應該沒問題了,或者你不能再問了。於是我就沒有再說一句話,在她的麵前換好了自己的衣服,道別,然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