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讓我有了更多的遐想,有些畫麵本來不該引入腦海的。越這樣想,我就越不放心。終於,再三逼問,她還是說出了事實。

原來她在的單位,應酬越來越多。老總要擴張店麵,要開連鎖,要賺更多的錢。但這條道路明顯荊棘滿地,在北京這個地方,想賺錢,除了過人的敏銳嗅覺和高人一等的智商加上長遠的目光,最重要的是會請客,會拉關係。要不那麼多商機,憑什麼給你一個人占了?

而這種手段,之所以成功,恰恰是有權在手的人最喜歡的。他們喜歡被動,他們喜歡婉轉,他們喜歡陰暗,他們喜歡的就是這種方式。老板總是在中午休息或者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給你一項比你休息或者距離下班時間還長的工作,然後讓你多為他工作。要麼就是利用吃飯的時候,讓你打個什麼資料,什麼賬目,讓你少休息一些。這些邢璐都忍了,畢竟在這裏找到一份月薪四千的工作比登天還難,開句玩笑,什麼時候人能長翅膀了,工作也就有著落了。

而現在,他們老板變本加厲,為了自己能擴大店麵,讓幾個漂亮的女孩子消磨自己的自尊,賠笑臉,陪酒,甚至陪睡覺。

所以她憤怒了,平時越是溫順的小羊,到了青筋暴突、怒火中燒的時候,那種迸濺的能量帶著灼燒的力度,足以融化任何物質。她今天就和他們的老總大吵一架。在辦公室,當著那麼多同事的麵兒,她說她的工作不包括陪睡覺!

可是誰知道他們老板不但沒有把她掃地出門,反而在離開幾分鍾之後回來和她解釋。這才讓邢璐有些害怕,因為帶刀侍衛很正常,笑麵刺客才是致命的。

我們在晚上商量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讓她繼續工作。要是原來,我肯定讓她回家,哪怕我養她。可現在看來,我的工資交完房租就所剩無幾。這裏還有供暖費、物業費、水電費、寬帶費,柴米油鹽醬醋茶,點點滴滴,瑣碎無常。掐指一算,身上都要抖上三抖呢。

邢璐工作的事情一直在心頭上沒有消散,真不知道他們老板還會幹出什麼事情來。我連續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經濟的壓力竟然轉化成了一種被動的"獻身"。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本來每天就要鍛煉自己賠笑的本領。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種風潮正在無盡地讓"堅冰"逐漸變厚。

經濟危機的餘震還在波及著芸芸眾生,單位從下月已經取消了車補,飯補也縮水了20%。物價飛漲,工資還變著法兒地降,此消彼長,留下的都是人們的怨聲。

不過夢菲還是一如既往的灑脫,在我自己的分析之下,這個朋友我是再也不敢靠近。對於她的身世、她的背景,從此和我劃清了界限。可有時候不得不遵從命運的安排,當你想下定決心幹什麼事情的時候,截然相反的結果往往讓人來不及閃躲,瞠目結舌。

今天下班比較晚,機房裏麵還有麗姐和夢菲在審片子。我和編導老師吃過飯之後,繼續為我們四大賀歲劇的宣傳片而努力。剛才邢璐已經來過電話,她好像又遇到了什麼困難。我心急火燎的,卻不能提前撤退。

感覺夢菲時不時地朝我這邊看看,感覺到目光的重量之後,我假裝從容地對唱詞。越這樣,錯誤越多,最後編導老師讓我先去洗洗臉清醒一下,看來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從衛生間出來,夢菲竟然在門口。

"喂,你怎麼啦?"她的聲音充滿關懷,抑或帶著十足的磁力。

我剛剛聽到這個聲音,全身的細胞仿佛都綻放了能量。皺起眉頭,看著這個現在隻能用百變來形容的姑娘。天氣漸涼,她卻穿得很少,領口很大,肩帶都露在外麵。我看到那誘人的鎖骨,這種感覺使我有點心跳加速。

抵抗能力瞬間喪失了大半,但我還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因為我堅信,她和李傑的關係並不一般。我討厭女孩兒用自己的身體換取虛榮上麵的勝利,換取物質上麵的滿足。如果這樣,夢菲就算美若天仙,我也告訴自己必須離開。

"是李傑嗎?你認得他?"

她說完話之後,離我更近了。我們臉頰的距離可能隻有一厘米,我感覺到了她的鼻息。

"怎麼不說話?你到底怎麼了?"

我鼓起勇氣讓自己的目光和她的目光相交,說:"當然,我們是大學同學,他可是我們學校響當當的惡人。不是我故意說他什麼,如果你真的和他好的話,那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不知道物質的滿足對你來說究竟代表著什麼,但是千萬不要因為這種低於精神生活的享受而放棄自我。因為我覺得你該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樣子。現在的你,我都為你心疼,你的變化都是為誰而變?如果為了那個男人而改變,你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因為兩個人相愛,從愛產生的那一刻就是平等的,改變的都是相互的包容,而單方要求改變,你變了,他還會繼續要求。所以……對你來說不值你知道嗎?你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在北京有自己的發展,然後找個人結婚,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她的眼神聚焦到了我的臉上,持續了好幾秒,然後笑出了聲。

"你把姐當什麼啦?我說你這個小腦袋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啊?"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難道我一切的設想都是錯的?這下命運可把我一個人扔在了一片尷尬的境地之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知道夢菲以後會怎麼想我。

"啊什麼呀?你把姐當成什麼了?我和李傑不過是朋友而已。你以為他養我啊?開玩笑!"

我撓撓頭說:"開玩笑……我就是開玩笑呢。"

"那這樣吧,一會兒下班,你請姐吃飯吧?算對我人格玷汙賠禮道歉,這個不算重吧?"

我心想,都玷汙了,還不算重?還好她是笑嗬嗬和我說話的,我還是答應好了:"沒問題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和夢菲真是有點相見恨晚的樣子。如果要是以前,可能我會全力追她的。她從內滲透到外麵的氣質,讓人難以抗拒;她的言談舉止都是瀟灑又不失風範;她的思維方式,前衛又不會讓人反感;她的妙語連珠,顯出了文采斐然。美女沁骨,才女方能醉心。這可能就是藍琳一直在我心裏不被磨滅的原因了。

麵對藍琳,我始終都有一種飄然欲仙的感覺,因為她的才華,在任何時間都能給人巨大的動力和沁心的感覺。而相對現在,時間的推移已經讓我在一些問題的選擇上做出了讓步,畢竟,美女可以橫空出世,天造人造;才女的氣質隻能天生麗質,渾然天成。

我甚至有點怪自己對夢菲的遐想,因為她根本都不會成為別人的小三,更不會抱著富二代的大腿不放。因為有一種微妙的東西叫性格,性格在,人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