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輯:拿什麼回報你,我的爹娘——忙碌中,有多少情被淡忘(1 / 3)

第4輯:拿什麼回報你,我的爹娘——忙碌中,有多少情被淡忘

我以為,牽著你的手,從此就會風雨無阻;

我以為,想著你的微笑,天涯海角再也不會孤獨;

我以為,望著你的眼睛,天再冷夜再黑都會有溫暖伴我上路;

我以為,隻要你在我心裏,漂泊再久我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我卻在忙碌的人群裏迷失了方向感受到痛苦和孤獨,我卻不小心淡忘了你的關懷和叮囑——我該拿什麼回報你啊,我的爹娘!世上最美味的泡麵

麵對棉被下麵半碗泡漲的泡麵,一位堅強的單親爸爸竟流出了感動的淚。那不是一碗普通的麵啊!那是孩子的一片拳拳之心,是一株永不凋零的愛的奇葩。

他是個單親爸爸,獨自撫養一個七歲的小男孩。每當孩子和朋友玩耍受傷回來,他對過世妻子留下的缺憾,便感受尤深,心底不免傳來陣陣悲涼的低鳴。 這是他留下孩子出差當天發生的事。 因為要趕火車,沒時間陪孩子吃早餐,他便匆匆離開了家門。一路上擔心著孩子有沒有吃飯,會不會哭,心老是放不下。即使抵達了出差地點,也不時打電話回家, 可孩子總是很懂事地要他不要擔心。然而因為心裏牽掛不安,便草草處理完事情,踏上歸途。 回到家時孩子已經熟睡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旅途上的疲憊,讓他全身無力。正準備就寢時,突然大吃一驚:棉被下麵,竟然有一碗打翻了的泡麵!

“這孩子!”他在盛怒之下,朝熟睡中的兒子的屁股,一陣狠打。

“為什麼這麼不乖,惹爸爸生氣?你這樣調皮,把棉被弄髒?要讓誰洗?” 這是妻子過世之後,他第一次體罰孩子。

“我沒有……”孩子抽抽咽咽地辯解著,“我沒有調皮,這……這是給爸爸吃的晚餐。”

原來孩子為了配合爸爸回家的時間,特地泡了兩碗泡麵,一碗自己吃,另一碗給爸爸。可是因為怕爸爸那碗麵涼掉,所以放進了棉被底下保溫。

爸爸聽了,不發一語地緊緊抱住孩子流下淚來。看著碗裏剩下的那一半已經泡漲的泡麵:“啊 !孩子,這是世上最…最美味的泡麵啊!”(佚名)第一次抱母親

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是母親,天地間最偉大的愛是母愛。母愛是清晨的一杯溫水;母愛是夜晚的一句叮嚀,母愛是臨行的嘮嘮叨叨;母愛是回家的噓寒問暖。母愛是滔滔江水,母愛又是涓涓細流。母愛廣闊無邊,卻又細致入微。母親用一生奉獻了母愛,兒女更要用一世來回報母親!

母親病了,住在醫院裏,我們兄弟姐妹輪流去守護母親。輪到我守護母親那天,護士進來換床單,叫母親起來。母親病得不輕,下床很吃力。我趕緊說:“媽,你別動,我來抱你。”我左手攬住母親的脖子,右手攬住她的腿彎,使勁一抱,沒想到母親輕輕的,我用力過猛,差點朝後摔倒。

護士在後麵托了我一把,責怪說:“你使那麼大勁幹什麼?”我說:“我沒想到我媽這麼輕。”護士問:“你以為你媽有多重?”我說:“我以為我媽有一百多斤。”護士笑了,說:“你媽這麼矮小,別說病成這樣,就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我猜她也到不了九十斤。”母親說:“這位姑娘真有眼力,我這一生,最重的時候隻有八十九斤。”

母親竟然這麼輕,我心裏很難過。護士取笑我說:“虧你和你媽生活了幾十年,眼力這麼差。”我說:“如果你跟我媽生活幾十年,你也會看不準的。”護士問:“為什麼?”我說:“在我記憶中,母親總是手裏拉著我,背上背著妹妹,肩上再挑一百多斤的擔子,翻山越嶺。這樣年複一年,直到我們長大。我們長大後,可以幹活了,但每逢有重擔,母親總是叫我們放下,讓她來挑。我一直以為母親力大無窮,沒想到她是用八十多斤的身體,去承受那麼多重擔。”

我望著母親瘦小的臉,愧疚地說:“媽,我對不住你啊!”

護士也動情地說:“大媽,你真了不起。”

母親笑一笑說:“提那些事幹什麼,哪個母親不是這樣過來的?”

護士把舊床單拿走,鋪上新床單,又很小心地把邊邊角角拉平,然後回頭吩咐我:“把大媽放上去吧,輕一點。”

我突發奇想地說:“媽,你把我從小抱到大,我還沒有好好抱過你一回呢。讓我抱你入睡吧。”母親說:“快把我放下,別讓人笑話。”護士說:“大媽,你就讓他抱一回吧。”母親這才沒有作聲。

我坐在床沿上,把母親抱在懷裏,就像小時候母親無數次抱我那樣。

母親終於閉上眼睛。我以為母親睡著了,準備把她放到床上去,可是,我看見有兩行淚水,從母親的眼裏流了出來。(佚名)陪父親過年

屋簷留不住長大的小鳥,家鄉留不住遊子的腳步。雖然心中常會有牽掛,但離別還是一次次的重演。老人需要的是兒女盤膝的快樂,讓我們放慢腳步多陪一陪我們的父母吧!

天氣愈來愈冷了,空中不時飄灑著鵝毛般的雪花。每天忙忙碌碌的,一晃竟到了過年的時候了。也好,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回老家陪陪父親喝喝酒了。

我特地給父親買了兩瓶洋酒。父親愛酒,但一輩子都隻喝些自釀的米酒,那酒寡淡寡淡的,沒什麼酒味,不過是哄哄自己的嘴巴罷了。即便如此,母親怕他年事已高,不勝酒力,遂限定他每餐隻準喝一杯。父親拗不過母親,但又貪杯,便每每趁舀酒的機會大抿一口,那滿滿的一杯酒一抿便下去了,父親理所當然還要加滿杯子,實際上,父親每餐都要喝一杯半的酒。有時在酒缸邊抿酒被母親看到,母親免不了要說上幾句,父親便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羞愧地笑笑。

父親每每盼我回去陪他喝酒,因為隻有此時,他可以暢快地喝,母親也不會嘮叨什麼,聽憑我們父子倆大吃大喝。然而,我真正陪父親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是出國後,這種機會就更少了。不過,每年我都會向父親許諾:今年過年,我一定陪你喝酒!

眼看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年別的活動我都不幹了,就是想陪父親喝喝酒。沒有絲毫的猶豫,買張機票,很快準備回家。

父親聽說我要回來,白發蒼蒼的他一大早起來,硬是擠上那輛最早的公共汽車,趕到縣城車站來接我。遠遠地我就看到了父親,那麼冷的天,他棉衣都忘了穿,卻伸長脖子在風雪的天空下瞪著渾濁的眼睛東張西望。我快走到他的身邊了,他還在焦急而忘情地找我。我望著像枯老的樹樁一樣的父親,鼻子一酸,輕輕地說:“父親,我回來了。”父親扭頭一見我,顯得十分生疏地繼續四周張望,我不知道他在找什麼。過了好一陣子,父親喉嚨響了一下,悶悶地說:“就你一個人回來?”“嗯。”我突然明白父親在找什麼了:父親年年期盼我帶自己的另一半回去,可是我又讓他失望了。父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對我,又像是自言自語:“下雪了,過年了。”

一到家,母親就忙開了。我把兩瓶洋酒鄭重其事地塞到父親皸裂粗大的手中,父親把酒瓶上的洋文細細地端詳了一番,然後走進屋裏,把它們藏了起來。出來時,父親扛著滿滿的一缸酒,說:“今天咱們就喝家裏的酒。”“行,行。”我連忙說。

雪花稀疏地飄著,風雖然冷,卻是淺淺的。屋後的平台上,一張木桌、一缸老酒、幾碟下酒菜。我坐在空曠的天空下,陪父親慢慢喝著老酒,鄰居的狗在我們的腳下晃來晃去。我說:“年初我就盤算著,過年的時候一定回來陪你喝幾盅。”“嗯。”父親應了一聲,把滿滿的一杯酒喝了下去,我趕緊為他斟滿。

記得有回出差,路過家門,我陪父親好好地喝了一回酒。那是傍晚時分,薄薄的夕陽淡淡地照在身上,我們倆沒有多餘的話,隻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酒。陪父親喝酒,感覺真好啊。

可是今天,沒有陽光,隻有雪花,以及不時從遠遠的地方傳來的鞭炮聲。這時,父親突然抬頭,怔怔地望著我,說:“你出國也有五六年了吧?”“沒有,不到三年。”“你答應過,過年的時候就回來陪我喝酒。”“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答應過,過年的時候把媳婦也帶回來。”我一時語塞。父親說:“你答應過,無論出國,無論走到天涯海角,你都會想辦法回來看我。”我喉嚨猛地一哽,叫了一聲父親。這時,我聽到身後有輕微的抽啜,扭頭,竟是靠在門檻邊的母親。

母親見我看她,就幹脆走過來,一邊揩眼淚,一邊往手裏搓圍巾,說:“雲乃,我看你父老子活不了多久了,天天叨念著你,天天叨著要跟你喝酒。每天早晨一起來就到菩薩麵前去許願,生怕自己一覺睡了過去,再也見不到你似的。”停了一下,母親又說:“他還天天擔心你出事。說你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去,莫說朋友,連個親戚都沒有。這世道又很亂,萬一你跟別人打架了,連個幫手都找不到,還不是眼睜睜地讓人欺負?”

父親衝母親一瞪眼,硬硬地說:“你還不是一樣?天天守著電視,看又看不懂,瞎著急。昨天聽說他要回來,一通晚都不睡覺,還嚷著硬要跟我去縣城呢。”母親見我低著頭,就說:“行了,老頭子,你們喝酒吧,雪都飄到酒杯裏了。”母親說完,慢慢挪回到灶屋去了。

我的酒杯飄進了兩朵雪花,父親沒看見,給我酒杯加了酒。父親說:“你們那地方,也興過年麼?”我說:“不興,洋人隻過聖誕節。”父親說:“那是個什麼破地方,年都不過。你還到那裏去幹什麼?國內不是好好的嗎?”我無言以對。父親忽然輕柔地說:“你看你,頭發都白了不少,是不是在那裏受委屈了?”我搖搖頭。父親歎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有事也不會告訴我,你在那裏好壞我不管,可我已是望八的人了,黃土快掩到脖子根上來了。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讓我看到孫子?”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臉上已有了冰冷的一滴,我弄不清那是眼淚還是雪花。父親老了,真的老了,我不忍再給他一個空洞的許諾。可是,除了陪他老人家喝酒,我還能說什麼、做什麼呢?喝吧,父親。我知道你酒量好,知道你從來喝不醉。

父親,今天過年了,我好想陪你喝醉一回啊。門外突然響起了汽車聲,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幡然醒來:天啊,窗外陽光燦爛,我仍在新西蘭。一時淚水不知不覺從我粗糙的臉上緩緩滑下。(佚名)兩碗牛肉麵

隻有知道知恩圖報的人,他的一生才會生活得更富足,笑得更美好;才會少許多怨天尤人和動輒感歎命運的不公。感恩的心容易感動,感動的心充滿感激,感激的心快樂無窮!

我讀大學的那幾年,每逢雙休日就在姨媽的小飯店裏幫忙。那是一個春寒料峭的黃昏,店裏來了一對特別的客人——父子倆。

說他們特別,是因為那父親是盲人。他身邊的男孩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那男孩看上去才十八九歲,衣著樸素得有點寒酸,身上卻帶著沉靜的書卷氣,該是個正在求學的學生。

男孩來到我麵前,他大聲地叫道:“兩碗牛肉麵。”我正要開票,他忽然又朝我搖搖手。我詫異地看著他,他歉意地笑了笑,然後用手指指我身後牆上貼著的價目表,意思是隻要一碗牛肉麵,另一碗要清湯麵。我先是怔了一怔,接著恍然大悟。原來他大聲叫兩碗牛肉麵是給他父親聽的,實際上是囊中羞澀,又不願讓父親知道。我會意地衝他笑了。

廚房很快就端來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麵。男孩把那碗牛肉麵移到他父親麵前,細心地招呼:“爸,麵來了,慢慢吃,小心燙著。”他自己則端過那碗清湯麵。他父親並不急著吃,隻是摸摸索索地用筷子在碗裏探來探去。好不容易夾住了一塊牛肉就忙不迭地往兒子碗裏夾:“吃,你多吃點兒,吃飽了好好念書,快高考了,能考上大學,將來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才。”老人慈祥地說,一雙眼睛雖失明無神,臉上卻布滿溫和的笑意。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個做兒子的男孩並不阻止父親的行為,而是默不作聲地接受了父親夾來的牛肉片,然後再悄無聲息地把牛肉片夾回父親碗中。周而複始,那父親碗中的牛肉片似乎永遠也夾不完。

“這個飯店真厚道,麵條裏有這麼多牛肉片。”老人感歎著。一旁的我不由一陣汗顏,那隻是幾片屈指可數、又薄如蟬翼的肉啊。做兒子的這時趕緊乘機接話:“爸,您快吃吧,我的碗裏都快裝不下了。”“好,好,你快吃,這牛肉麵其實挺實惠的。”父子倆的行為和對話把我們都感動了。姨媽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了我的身邊,靜靜地凝望著這對父子。這時廚房的小張端來一盤剛切好的牛肉,姨媽呶呶嘴示意他把盤子放在那對父子的桌上。

男孩抬起頭環視了一下,他這桌並無其他顧客,忙輕聲提醒:“您放錯了吧?我們沒要牛肉。”姨媽微笑著走了過去:“沒錯,今天是我們開業年慶,這盤牛肉是贈送的。”男孩笑笑,不再提問。他又夾了幾片牛肉放入父親的碗中,然後,把剩下的裝入了一個塑料袋中。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們父子吃完,然後再目送著他們出門。

小張去收碗時,忽然輕聲地叫了起來。原來那男孩的碗下,還壓著幾張紙幣,一共是六塊錢,正好是我們價目表上一盤幹切牛肉的價錢。一時間,我、姨媽,還有小張誰都說不出話來,隻有無聲的歎息靜靜地回蕩在每個人的心間。

從現在開始,從每一件小事做起,讓我們珍惜每一刻孝敬父母膝下的幸福時光,讓每一天都變成父母的節日!(佚名)家書

當一片樹葉擔當起千言萬語的問候,愛就不再需要任何語言的表達。此時那一份愛已經深深地紮根在思念和理解的土壤裏,孕育出了一個又一個愛的春天。

多年前,我在一所民族學院讀書。班上除了少數幾個漢族學生外,大部分同學都是少數民族,他們來自偏遠貧困的山區。也許是家鄉偏僻的緣故,幾乎所有少數民族同學都很少與家人通電話,信件往來倒是很常見。

作為班長,我的一項工作,就是每天午休前站在講台上發信。念一個名字,上來一個同學取回自己的信。我留意過,“王強”這個名字從我口中吐出的次數最多,每周必有。王強是布依族,來自貴州黔南自治州。那些信正是從黔南寄來的,估計是家書了。

那一日,我又在講台上分發信件,王強聽到名字後喜滋滋地上講台來取信。大概是信封邊沿破損了,我的手剛抬起,裏麵的信飄了出來——竟是一片樹葉,隻見那片葉子在空中翻轉幾個來回,緩緩地落到了地麵上。

大家驚異地看著王強,他的臉騰地一下便紅了。

“……我父親不在了,隻有娘,但她是個瞎子。我家就我一個兒子,娘很想我,我也想娘,我用勤工儉學的錢,給她準備了上百個寫好地址的空信封。對娘說如果她平安,就寄一片桉樹葉給我。

“我收到信後,又將桉樹葉寄回去,但不是一片,而是兩片,幹枯的桉樹葉在水中浸泡濕潤後,兩片合在一起,我娘能吹出很清脆的聲音。我娘說,那樣的話,她就知道我平安了。還有,桉樹葉發出的聲音像我呼喊她的聲音……”

一時間,教室裏寂靜無比。我聽到幾個女生抽起了鼻子。

那天,我第一次深切理解了一個詞語:大愛無言。(佚名)為愛而來到這個世界

母親溫暖的懷抱,是每個孩子一生的企盼。而孩子所有的叛逆與反抗,隻是希望能夠得到母親更多的關注和愛。這種關注和愛越多越好,因為愛永遠不會成為負累。

(一)

至今仍然記得,與母親大吵一次之後,自己躲在小小的廂房裏,隱在一側,聽著母親在外麵焦急地大喊大叫,一個人急匆匆地向胡同深處走去的情景。

那年,我七歲。

正是十點的深夜。

到現在也不明白,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怎麼就那麼狠心,聽見母親去而複返的腳步,焦慮得帶著哭音的呼喚,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隻是那麼靜靜地站著,任兩行淚肆意地流淌。

(二)

有時候想,脾氣太過相似的兩個人,在一起,到底可不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幸福。

哪怕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至親,母女。

尤其,當她們的脾氣同樣火爆,同樣不肯為了一點點小事退讓低頭的時候。

即使,她們同樣深愛著彼此。

(三)

小時候,母親永遠是我不可親近的一個人。

也許是因為她對哥哥的偏疼,也許更是因為過於相似的暴躁。

母女兩個人,仿佛永遠也不可能平平靜靜地說一句話,往往是幾句話沒完,便大吵了起來。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而爭吵的結果,是我遭受的皮肉之痛。

一個母親,以她母親的權利,因女兒的桀傲不馴而不可扼抑的憤怒,將所有的傷心與痛苦借著手中的武器,憤憤地加於她女兒的身上。

惡性循環的結果是日漸一日的疏遠。

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想過,也根本不知去想,為什麼,一個母親,會這樣對待她的女兒。

血脈相連,骨肉至親,如何會到這樣一個地步。

而在這段曆史中,作為一個女兒,尤其是一個任性妄為的女兒,我究竟應該負有怎樣的責任?

而隻是固執而叛逆地反抗著。

(四)

和哥哥一樣,出生的時候,我們都不足月。

哥哥是六個月多一點,而我更慘,還差幾天才六個月。

母親的血樣極其特殊,她根本沒有能力將一個孩子連續十個月地保護在肚子裏。

按正常來說,她的血脈,根本無法養住一個孩子。

真不知道,三個孩子,她是冒著怎樣的風險,以怎樣的堅毅,生下來,並且,將我們兄妹兩個,健健康康地養大。

(五)

也許因為哥哥是第一個孩子,母親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會有這種事情存在,因此在哥哥出生的時候,母親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陣。

由於先天的嚴重不足,加上母親最初的不善照顧,自小哥哥的身體便很虛弱。

那個時代裏,所有的物資都極度匱乏,母親的身體又根本不適合去做一個母親,哥哥自小便是用那種極粗糙的大餅幹泡白水做奶水,僅有的一點營養,是父親早晨四點便去糧店排隊而憑糧票搶購回來的一斤牛奶。

因為這一點,母親對哥哥,一直懷有極深的愧疚與疼愛。

直至今日,仍然記得幼時和哥哥伏在溫暖的炕沿上,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看著父親守在爐邊,將鋁製的飯盒放在旺火上煮的情景。牛奶燒得滾滾的,一點淡淡的牛奶油脂漸漸浮起彙聚,哥哥的眼睛便緊緊地盯在其上。

火勢極旺的爐子旁,父親的額角,那一層密密的汗珠仍宛然眼前。

那是我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六)

我出生的時候,正是姊姊出生一年之後。

而且也正是姊姊死後的那一年。

姊姊的走,完全是個意外。

而與先天的虛弱無關,盡管她也才六個多月。

姊姊出生十三天的時候,鄰居領著她幼小的不足三歲的女兒到我家去探望母親。母親與女孩的母親不遠不近地扯一些閑話,而那個小女孩,就那個時候走到姊姊的旁邊,與姊姊哇哇地交談,不知所雲。

不知什麼時候,她一下子坐到了姊姊的腦袋上,母親發現了,驚得大叫。

另一個女孩的母親,一下子嚇得不知所措,怔怔地坐了一會,見姊姊還知大哭,呼吸順暢,便舒了口氣,借故離去了。

沒過三天,姊姊便去了,母親說是嚇的。

說這些的時候,已是許多年後,她的口氣很平淡。

因為一個疼愛之極的兒子,因為一個早夭的女兒,母親極想再要一個乖巧、體貼、聽話、會哄人的女兒。

我就帶著這樣的企盼,來到這個世界。

隻是不如母親的意,我是按照她的複製品的樣子來到這個世界,而不是按照她的意願,乖巧可愛。

而當願望失衡之後,脾氣的暴躁可想而知,尤其是麵對一個同樣脾氣倔強不知低頭不懂事的女兒,會是怎樣的失望,與傷心。

(七)

與母親的明爭暗鬥,持續了十幾年。

如今回頭想來,那十幾年的歲月,本應是母親最煥發光彩最美麗的十幾年。對於一個女人,一個結婚生子日漸成熟的女人,這十幾年又是怎樣的美麗與珍貴。

盡管我們,深深地愛著對方。

即便,那時我固執地認為,隻有我愛她,而她的心裏,就隻有哥哥一個。

但是我仍然不可否認,我愛她,真正地,深切地愛著她。雖然一張口,兩個人之間便宛如有一層冰障般寒冷。

從來沒有人,如我那樣的深切地關心她,在意她,為她去做我可以做到的一切。

哪怕是我的父親,和母親自小疼愛的哥哥。

也許,男人照顧家人的方式,真的是那樣粗糙,不經意吧。

隻是,那個時候的自己,在關切她的同時,卻又滿懷著不被她疼愛的不忿。所有的感覺加在一起,隻是覺得一種付出感情卻不被回報的傷心。

從來沒想過,一個母親,何曾想過去要她的女兒回報給她些什麼。

(八)

生活的擔子漸漸壓彎了母親的腰,母親光潔的臉上也已經漸漸有了皺紋。

那個時候,父親是縣裏磚廠的一個班長,母親則是縣裏造紙廠的一個職工。

自小便是父母和我們常做的一個遊戲,問我和哥哥,誰接爸爸的班,誰接母親的班。

後來,所有的不景氣遇到一起,兩個人的單位幾乎是同時垮掉了。

父親作為一個男人,一時之間似乎承受不了這個打擊,是母親最先振作起來,以她的一貫強硬與偶爾展現的精明做起了小小的生意。

父親在那時開始酗酒,直到現在。

近二十年的時光。

(九)

母親淩晨兩三點,開始起床,推著一輛農用的車,很重。她一個人在天還漆黑一片的時候,推到離家門遠隔幾條街的蔬菜批發早市,又一個人,將車放在一旁,辛辛苦苦地去挑選各種形色和價格都合適的蔬菜,在五六點鍾才匆匆趕回離家很近的那條街,在街口擺起菜攤。

一個女人,怎樣撐起一個家庭,而她,究意要付出多少?

盡管,她也許真的稱不上柔弱。

可是一個女人的最深處,畢竟還是需要一個強悍的男人的關心,與照顧。

為了這一點,十幾年來,對一直深深疼愛自己的父親,始終抱有怨言。

盡管,對父親這許多年來的無語疼愛,始終感激,並且,無以為報。

(十)

那時我很嗜睡,畢竟還小。

可是沒過兩天,母親起床的聲音,還是吵醒了我。

如今仔細地想來,並不是那些母親刻意掩蓋的細微的聲音喚醒我,而是母女相連的骨血至親,讓我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放不下,適時地醒來。

記得第一次強迫自己爬起來,睡眼惺鬆地走到母親身邊,幫著她一起推車時,母親眼角閃動著淚花。隻是,她還是不曾說出她的感動,以及,她是愛我的。也許,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這個習慣。

而那個時候,也不懂,母親的淚,是怎樣一種深切的愛意。

到了菜場,我就守在推車旁,母親便放心地去挑她的菜色,往往在她回來時,給我捎上一點自己特意買的桃子,時新的柿子,或者其他的小零食。

六點鍾,我回去收拾書包,往自己的學校走去。

那個時候,我是小學四年級。

一直到初二,母親才結束了擺菜攤的生涯,開始賣水果。

而那段時間,最經常的事,便是放學時,到母親的菜攤,將書包一甩,就替母親賣菜,收錢。

(十一)

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單獨做“生意”,也是在這段時間。

那個時候,小小年紀便自以為自己有了生意頭腦。初夏的日子,桃子剛剛上市,我便從母親那裏討了一筆錢,宣稱自己要單獨做一番“大事”,從父親的一個做水果批發的朋友那裏搬來了一大筐桃子,八十多塊錢,在那個時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因為怕水果熟透容易壞掉,加上桃子剛剛上市價格偏高,怕銷路不好,還自作聰明地挑了一筐才微微泛些紅絲的青色桃子,以為過幾天,就會全部熟好,正好售賣。

那筐桃子,我擺在離家一條街的十字路口,整整賣了一個月才將近賣完,幾乎耗近了整個暑假。

確實地說,原本應該賣一百多元的一筐桃子,賣了一共也沒有十幾元錢,餘下的桃子,由原來的碗口大幹縮到了有桃仁大小,還是我和哥哥邊吃邊賣,才勉強了事。

驚奇的是,一向嚴厲的母親,卻出奇地沒有責怪心虛的我,隻是嗬嗬地笑著說:“這麼小的娃娃居然也會做生意,賠了沒關係,就當我買了筐桃子給你們做零食吃了。”

(十二)

由最初的零售,到與阿姨合夥的批發銷售,母親又花了幾年的時光。

我也不知糊裏糊塗地怎麼就混上了高中,而且還是相當高的分數,害得一幫朋友又是欣羨又是不屑。

說也奇怪,由於自小陪母親的早起,在課堂上總是精神恍惚,加上眼睛一直不是很好用,根本看不清課堂上的板書,隻知一人神遊物外,渾不知老師在課堂上忙些什麼。隻是偶爾從同學那借來筆記,做一些臨時的補充。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了大學畢業。

(十三)

高三那年,經曆了對母親由抱怨到感恩的兩個極端。

盡管自小的經曆養成了相對偏激的個性,加上天生的倔強,但是仍然讓我保持了對很多事情的淡然與冷靜,處理事情時分寸總是恰到好處,以及為人極端的自立。

就像從改自己的名字,初一自己決定休學時由自己去找老師打點一切,中考時自己在高中與中專之間的抉擇,高一時的文理分科,直到高考的誌願填報,所有應該由父母做決斷的事情,事關自己人生的每一次重大轉折,都是我自己去做的選擇。

不是抱怨,而是早已習慣,並視作理所當然。

因此,在初入高三的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這對我是一個多麼關鍵的人生階段。而父母,應該在這時對我做些怎樣的關顧與引導。

直到快高考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所謂獨立及與家人的疏離是怎樣地與眾不同。

而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母親一麵了。

而三個月前,還是由於功課不緊,我去租好的庫房裏看望母親。

看到別人的母親對自己孩子的體貼備至,尤其是到一個朋友家裏時,看到她母親對她的百般維護及看管,以及因我的到訪而擔心會分她攻讀之心的敵意,都讓我在那一刹那間感覺到,有時候,瑣碎是一種怎樣讓人心痛的幸福。

為什麼,我的母親就可以安心地把我扔到家裏三個月之久,在我高三差幾天就要高考的時候?

直到高考結束的那天,我也沒有見到母親。父親偶爾回來一次,也沒有帶來任何這方麵的叮囑。

(十四)

畢業後與同學連續幾天的飲酒,加上父母在外麵的庫房居住,哥哥又因父母不合多年一直借居伯父家,家裏隻有我一個人。多麼難得的一個清靜所在,家裏便成了同學往來的一個聚居點。

直到哥哥領了女朋友回家,父母才一起回到家裏打理。

哥哥的女友第二次到我家裏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對我來說有很大影響的事件,一向膽大妄為的我,從此開始懼怕起一切黑暗的東西。

深夜裏,快十一點了,我興高采烈地拿著在街邊的商店買好的東西順著幽深的胡同往遠在幾十米外的家裏走去。

當我尖利的叫聲剛剛劃破了深夜的靜謐,甚至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隻是下意識地尖叫時,隱隱約約地一片雜亂的聲音霎時之間自家門口傳出,身後的黑影鬆開卡在我喉嚨的手,轉身慌亂地跑掉了。

第一個衝出來的居然是一向不睦也很少交流的哥哥。事後嫂子說,跑出來的時候,他居然連鞋也沒有穿,就那樣光著腳追了幾條胡同,才因擔心我而急匆匆地趕回來,雙腳上劃了幾個口子。

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軟到了母親的懷裏。隻聽到母親焦慮的呼喚在耳側隱隱響起。

那天夜裏,我一直隻想沉沉睡去,而母親,一直流著淚,捧著我的臉,喚我起來,不讓我睡。

雖然隻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可是母親那焦慮的麵龐,在那一刹那,分外地親切起來,我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倚在母親溫暖的懷裏,倦得隻想入睡。

原來,隻有母親溫暖的懷抱,才是我一生的企盼啊。而所有的叛逆與反抗,隻是希望她能夠多多關注我,喜歡我,並且,疼愛我。

她生平第一次打了我一耳光,對著她擔心到骨子裏的女兒,隻因怕我睡著。受到嚴重驚嚇的人是絕不能立時睡著的,應該保持相對清醒的狀態,加上親人的撫慰,才有可能恢複心理的正常。媽媽事後說,她根本不敢讓我睡,怕我醒來之後,造成長久的心理傷害。

父親和哥哥嫂子忙裏忙外,給我煮薑湯,在我身邊忙來忙去,而母親隻是緊緊地摟著我,一個人靠著冰冷的牆麵,用她的體溫和顫抖著的輕聲細語,引我說話,振作起我的精神,其他所有的事情再不是她關注的對象,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她受驚嚇的女兒身上。

(十五)

大一初報到,是我第一次離家在外。

臨行前一夜,一向強悍的母親,堅持要親手給我收拾行囊,在她整理一些路上帶的東西時,手竟然抖了起來。

一滴淚,滴到了她剛剛鎖好的皮箱上。

原以為她會去送我的,但是淩晨起床後去汽車站前,輕輕喚了母親一聲,母親閉著眼睛,靜靜睡著。

父親和哥哥送我,幾個小時的路程,看著身側的父兄,想起前一夜母親的落淚,竟默默地哭了起來。

母親也會落淚的啊。而終究,她是沒能送我。

許久之後,哥哥悄悄給我打電話,說我走的那天早晨,嫂子看到母親一個人爬起來,怔怔地望著我遠去的方向,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臉上都是淚水,很久很久。

(十六)

從此之後,每次我的離別,似乎都是母親淚水湧現之時。

別的學生寒暑假都未必會回家一次,隻有我,每年的國慶,五一,寒、暑假,一年的四次回家,是必定的行程。

大一後,係裏規定每個暑假前我們都要出外實習三個禮拜,然後直接放假。當大家自己安排實習地點的時候,我卻早已跑到了家裏,守在母親的身旁。

對她們的譏笑,我隻是淡然以置。沒有人知道,我是多麼依戀母親的懷抱,我想把這許多年來虧欠母親的,以及這許多年中有意無意錯過的母女之情,都在我所能把握的時間裏,盡數地還給,及珍視。

我明白,在我首次離開家裏時,一向強硬的母親,便似乎在突然之間垮了下來,變得軟弱而善感。

(十七)

“非典”肆虐之際,母親一天一次的電話,催問我怎麼樣,催我在火車上安全的時候回家一聚。

忽然想起1998年那場大洪水。暑假裏連續半個多月的暴雨,加之水庫的不堪重荷,所有的一切岌岌可危。那個時候家裏已經建起了離地麵兩米高的小小平台,希望在洪水來時有一個棲身之地。

母親起初不肯讓我去學校報到,哭著說,一家人,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可是開學半個月前,洪水最危急的那個時間,聽說第二天鐵路公路就要封了,母親急匆匆地和父親強行將我架上了即將開啟的火車,目送我遠去。

她說,長春畢竟是長春,離洪水相對較遠,你在那裏,可以很安全,我很放心。

她的淚光隱隱。

(十八)

有時候想,母親這一生,實在不能算是幸福,操了太多的心,也吃了太多的苦。

如今,盡管兒女不再需她操心,卻由於父親的酗酒,夫妻兩人的生活幾十年來都不甚和睦。子孫守在身邊還好,可是最不放心的女兒,卻仍在遠她千裏之遙的外地。

我所能做的,隻是過幾個月就回家去看望母親。

即使離別時,還會見母親的淚。

隻因為在經曆了二十年的生活之後,我才真正明白,我是為愛這個人而來到這個世界的。(佚名)母愛是一座不折的橋

天上最美的風景是彩虹,人間最美的風景是母愛,因為母愛是一座不折的橋。

說來慚愧,我一直記不清母親的確切年齡,隻大約地猜測到母親今年應該是六十或者六十一歲吧?更內疚的是,我從來不知道母親的生日是哪天。

在家的時候,我也曾問過母親,母親仿佛告訴了我(或者是父親告訴了我)。然而,大約十幾天以後,我便陷入一場無望的戀情中而徹底忘卻了那個日期。

後來要離家進京,到魯迅文學院深造,行前再次詢問了母親,以及父親、姐姐哥哥們,得知了他們的確切生日,不敢怠慢,特意記在了身邊的日記本裏。那個日記本精美別致,況且帶了鎖。初到京城的時候,常常翻檢,每每苦於家人生日遙遠,不能即時致意!然而,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個日記本上了鎖被忘卻在箱底的時候,母親和家人們的生日便一個個倏然溜過了……

1995年春,我立誌南下。行前,特意帶上了日記本。然而,屢經流離,輾轉瓊粵……倉促之間,日記本竟在轉輾中丟失了。日記本既失,則母親、家人生日便記不起來了,虛度光陰之際,母親生日又匆匆而過。

再後來,我又孤身一人出國,在承受海風洗禮的時候,卻淡漠了故鄉的消息,淡漠了母親的牽掛!

去年秋季的一日,父親忽然打來電話,問我:“華兒,明天是你生日了,你媽問你怎麼過?”

我倒吃了一驚:“明天是我生日嗎?”

父親說:“你媽很想你,在家裏說以前都是在家裏過生日,今年不知你在外麵怎麼過?前幾天你媽想給你寄個大蛋糕,可又怕寄過去變質了……要不,給你彙些錢你好好給自己過一個吧!”

我說:“……不用了!”在世俗的摧殘中逐漸剛硬冷漠起來的心像是受到了一擊,我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在家裏,母親最疼愛的就是我。盡管由於自強自立的性格使我一直不肯承認這一點。每次離家,母親總是依依不舍,而我卻總是表示厭煩。每次回家,母親總是忙前忙後,找衣服給我穿,做好飯好菜給我吃,我卻總是對家裏的一切看不順眼,甚至有的時候心情煩躁,也遷怒於母親身上。

母親不僅不怪我,反而真的像做錯了什麼一樣躲到一邊察言觀色,看我心情好了便依然為我忙碌……

記得有一次,我又要離家了,母親怎麼也舍不得我走,扯著我的衣袖叮嚀再三、囑咐再三,我有點不耐煩,對母親說:“媽,別那麼想我,您看我在家盡惹您生氣了!”母親抹著淚花說:“疼兒不讓兒知道啊!明明知道你回家就發熊,到處看不順眼,可你熊俺,俺也高興,畢竟是俺兒啊!你在家又呆不上幾天,可你要走了,俺當娘的心裏就……就難受!”我隻好哄勸母親:“媽,您先回去吧,過幾天我還回家一趟,再坐車走。”

母親相信了。

幾天後,我乘早班車回家,收拾南下的東西。偏偏不巧,母親到老家去幹活了,我就沒有多呆,坐車走了。

後來才知道,母親下午回家聽說了這件事,大哭了一場,說:“早知道我不該出去哇!”後來,母親為此還病了一場。

也許是少年的心總想高飛的緣故吧,我總是驚羨於外麵的世界如此多彩,而從來不願麵對故鄉所帶給我的寧靜生活以及母親所帶給我的關愛。

我一度認為寧靜的生活隻能使人平庸,母親的關愛會使人兒女情長而不會使人剛強。然而,當我離開故鄉三四年之後,當我以自身的羽毛能承受明槍冷箭之後,我才悟出:故鄉永遠是我療傷的港灣;母愛永遠是我成長途中一座不折的彩橋!(佚名)母親,你是兒子的一片天

母愛是十分博大的,它能包容孩子的一切瑕疵。在母愛的蔭蔽下,每個孩子都可以獲得快樂與幸福。這就像無論土地多寬廣,沙流有多長,都始終在天的籠罩之下。

記得小時候,我們家還在農村。父親在外地工作,隻能在周末回家一次。

我們家兄弟姐妹五個,都是小孩子,幫不上什麼忙;爺爺奶奶則因為年紀大的緣故,也做不上田裏的活。

於是,生產隊裏按人頭分的八口人(不包括父親)的生產任務,就沉重地落在母親身上。

母親經常天不亮就出門,中午也顧不上回家吃飯,一直幹到晚上八九點鍾才能回來,然後又忙著燒火做飯給我們吃。

即使這樣,生產隊裏老有做不完的活,家裏老有做不完的事。

我至今印象很深地記得:生產隊裏養了幾十頭牛,要求每家每戶上交青草,定額是每人每天十斤。按這樣分,我們家就是八十斤青草。沒有幹過農活、拔過青草的人很難明白:到處都是農田,又有那麼多的人要交草,哪有那麼多的草呢?況且,草又是那麼輕!

於是,母親帶著我們幾個,到西嶺下、到東湖,甚至要走出數十裏,才找得到青草茂盛的地方。那時我隻有五六歲吧,有的時候圖方便,伸手扯幾把麥苗來,想早點回家。母親很嚴厲地製止了我,仍是不停地拔草、拔草……

然後太陽落下去,月亮升上來了,母親一搖一晃地挑著兩個大草筐,胳膊裏還挾著一個滿滿的草籃,我們拿著草籃和鏟子,如影相隨地往回趕。因為生產隊裏不要帶泥巴的草,我們來到水塘,踩著青石,母親把青草從筐裏扯出,放在水裏洗涮,我卻跳下水塘遊來遊去,腳尖把水花打得啪啪響,有時會濺濕了母親的衣裳。最後,母親把青草重新疊進筐裏,我才穿上衣服,一起去牛欄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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