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做娛記(2 / 2)

之後,便再無音訊。

劉迪,後來又重新回到了校園,最後考到了西安的一個學校。

再後來一些,貝勒也去了雅寶路做了翻譯。

而陳超,人家則是從一開始就有著一份國營廠的正式工作的,做音樂則隻是他的業餘愛好。

於是,在那個平房小院裏,就隻剩了我和小丫頭陳麗還沒有工作。

有一天,尚還沒有仗劍走天涯的高兵下班後,對我說,過幾天,他們那個劇場需要一個打追光燈的人,並且,他已經幫我推薦了。

於是,我欣喜不已地開始等待著那個上班的時刻。

就這樣,那個院子裏,隻剩下了小丫頭陳麗還沒著落。

而她,就是在著急了之後,花了一百塊錢,去了一個中介公司找工作的。

那個中介公司給了她一個寫著地址的紙條,說,去應聘吧!如果這個不行,就再給她繼續找,一直到她找到工作為止。

小丫頭陳麗,就是在去了那個紙條上的地址應聘之後,才一路哇哇地哭著回來的。

回到院裏後,她將自己屋子的門一關,繼續接著哭。

於是,我便敲開了她的門,氣衝衝地問她,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找丫挺的算賬去。

她說,她去了那個地方應聘,當問她是什麼文化時,她說三年級,於是,滿屋子裏的人都對她哄堂大笑。

我咬牙切齒地對小丫頭說,你把那個地址給我,我去找丫挺的算賬去。

於是,小丫頭便把那個淚跡斑斑的紙條遞給了我。

在去那個地方的路上,我在路邊撿了塊板磚,放在了我的包裏,以防不測。

那個紙條上的地址是金台路附近的一個寫字樓,不一會兒我便趕到了。

我哐地一聲推開了那個寫著人事部的屋子的門,然後雙手叉腰地大喊一聲,上午,我一個妹妹來應聘,誰丫欺負她了?!

於是,隻見滿屋子的人都麵麵相覷,他們一時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於是,我便把那張中介公司的紙條啪地一聲放在了桌子上麵,說,自己看去!

直到這時,那個貌似頭目的人方才弄清楚一點兒頭緒,於是他說,哈哈,那純屬誤會。

我說,怎麼個誤會法?

他說,我們問她是什麼文化的時候,她說她是小學三年級,於是,大家便都善意地忍不住笑成一片。

我說,小學三年級怎麼了?!人家曹植連三年級還都沒上的時候,不也七步成詩了嘛!

他說,那倒是,隻不過,她應聘的那份工作確實是一個小學三年級文化的人所不能勝任的。

我說,那個狗屁工作究竟需要個什麼文化啊?

他說,我們需要的那個職位,是個文字編輯,需要一個有相關專業的本科生。

我說,什麼編輯啊?

他說,一本娛樂類雜誌的編輯。

我說,做那個雜誌的編輯非得需要個狗屁文憑嗎?

他說,原則上說是。

我說,我也沒有本科的文憑,但也不見得沒有那本科的文化,你們要不試試?

他問我,了解娛樂嗎?

我說:了解。

他問我,了解流行音樂嗎?

我說,了解。

他問我,能不能寫文章啊?

我說,能寫。

他說,他實在不能相信一個沒有任何文憑的人滿嘴裏說著的什麼都會。

我說,是騾子是馬,拉出去遛遛不就知道了嘛!

他說,怎麼個遛遛法啊?!

我說,我一分錢都不要,白幹仨月。我要是成,就在三個月之後正式錄用我,並且把前邊那三個月的工資給我補齊,如果我要是啥都不是,隨時可以讓我走人。

他說,好吧,那就先試試吧!但是,多少還是要開點工資給你的,我們不差那點錢。

我說,那就定了。

他說,定了,明天就過來吧。

我說,我過來是做編輯對吧?

他說,你倒是想得美。

我說,那我做啥啊?

他說,先去發行部幫忙,除了搬運雜誌外,在有空閑的時候,也拆拆看看那些讀者的來信。

我說,好吧。

從那個雜誌社走出來時,太陽已經落到半山腰。當金色的光芒迎麵照耀在我的臉上時,我突然覺得,那便是希望的顏色。

(2008年-2010年完稿於北京,北戴河,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