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做娛記
從那個雜誌社走出來時,太陽已經落到半山腰。當金色的光芒迎麵照耀在我的臉上時,我突然覺得,那便是希望的顏色。
我的票販子生涯是以一次十五天的拘留作為斷後的。
當我從老家回到北京之後,便對那些北京站的朋友說,我爹已經去世了,所以,以後我也沒了留在北京站的必要了,哥幾個以後就各自多保重吧!
於是,他們在除了安慰我讓我節哀順變之外,也一致表示支持我的任何選擇。
隨後,我們大家便最後一次吃了一頓散夥飯。
而就是在那頓喝高了的散夥飯上,因為無端的跟人家鄰桌的人打了一架,所以,最後,我們各被拘留了十五天。
我就是在那個拘留所的電視上,差點就完整地看完了那部叫做《永不瞑目》的電視劇的。
那時,飾演肖童的陸毅,眼睛裏清澈得就像是一潭湖水。
而就是那種清澈,更加地鞏固了我對未來的憧憬。在那段日子裏,我時常想,今後,我要盡量地去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抑或,做一個讓心靈清澈得如同那個叫陸毅的人。
我從拘留所裏被放出來的那天,那部電視劇正好還剩下個大結局沒演完,於是,當管教在鐵門外邊讓我收拾東西準備放我時,我竟然還有一絲的不舍。
那個為我辦理釋放手續的警察,在看了看我後說:瞅你丫那眼神兒,幹幹淨淨的,也不像是塊做惡人的材料啊!
我說,是啊!所以我以後隻能做個好人了。
後來,我把這段經曆跟那個飾演肖童的陸毅講過一次,他愣是沒有相信,而把那當成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那個時候,我和陸毅已成為很熟悉的朋友了。
因為我對於陸毅的那份好感,所以,在我成了雜誌社的記者之後,他便成了我們雜誌封麵的第一個內地的藝人。而由於他確實也很紅火,所以,那期用他做封麵的雜誌,基本上也有著跟那些港台日韓藝人一樣好的銷量,以至於,始終也沒人發現我的假公濟私。
從那個拘留所裏出來後,我便徹底地告別了嘈雜的北京站。
後來,我一直覺得,我接下來的那段生活,像極了簡版的《奮鬥》。我想,如果不是那個叫石康的人搶先寫了那個故事,沒準兒後來,那個講述奮鬥的人就是我也說不準。
離開北京站我住進了水碓子附近的一個地下室旅館,而我,就是在那裏,一一地,遇到了那幫最後攙扶著我走進這娛樂圈的人的。
我最先認識的,是一個叫高兵的男孩,他是從齊齊哈爾到北京來學習播音的。
高兵住在我的隔壁,所以,有一天,當我吹奏口琴的時候,他便到了我的房間來聽,他說,你吹得不錯。
我說,謝謝。
於是,我倆便認識了。
後來,由他出錢,我們合租了一間平房。
在搬到了平房之後,我們又認識了一個叫陳麗的十六歲的小姑娘。她是從河南來北京打工的,由於文化低,所以,一直也沒找到工作。
因為高兵喜歡打台球,所以,接下來,我們又認識了劉迪、陳超和一個叫貝勒的人。
那個叫劉迪的,是一個因病休學的北京孩子,雖然不大,但卻很大方,我後來去雜誌社上班時,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給張羅的。
那個叫陳超的,是一個搞音樂的,因為他的妹妹跟歌手何靜是發小,所以,我做了記者之後,就是他幫我找的何靜的電話。
那個叫貝勒的,是一個俄語翻譯,他的台球是他們中間打得最好的,所以,當我們大家還都沒找到工作時,他還跟別人賭過幾次球,贏點小錢,不時地改善一下我們的夥食。
高兵是我們那幫人裏麵第一個找到工作的,同時,也是第一個找到女朋友的。
高兵找到的那份工作,是在一個剛組建的叫做北京之夜的文化劇場做銷售經理。記得當高兵第一天下班回家後,還跟我們顯擺。他說,他們那裏不但有一個叫畢秋彤的美麗女孩和一個叫白鵬的偉岸男人,還有一個藝術顧問叫做陳維亞,是個很厲害的人。
而那時,我卻壓根兒沒有聽說過那個人。
十年之後,那個叫做北京之夜的劇場,已經成了北京的一個著名的文化風景,而那個陳維亞,也終於成了一個真正很厲害的人。他先是協助張藝謀忙活了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又自己挑頭接了個廣州亞運會的大活兒。
高兵在遇到了他那個做事和美麗程度都像極了米萊的女孩子後,便離開了北京。有人傳說他們去了天涯海角,過那種仗劍漂泊的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