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我也做過歌手(1 / 3)

哥們兒!我也做過歌手

在那家夜總會唱歌的其他一些家夥,後來,有好幾個都成了知名的歌手。多年之後,當他們對已是娛樂記者的我講述自己那段南下打拚的生活時,我聽出來,他們大都多少地摻了水分!

我注定是不會去點破的,然後,說著自己其實就曾經在那家夜總會裏唱過歌,並更正著說真實的場麵其實不是他們說的那種樣子!

在去深圳之前的倒數第四天,我去跟小燕子單獨道的別。

經過一個冬天,那一中的草坪上已基本是一片萎靡,那些微微冒出的綠意,則像是向那將要來臨的春天打的響指。

我說,我要去深圳了。

小燕子對此並不怎麼意外,她隻是很仔細地問我離家的具體日期,並且,問我去那邊大概需要多少盤纏。

我說我問好了,從縣城到鄭州,十塊;然後從鄭州到廣州東站,六十九;最後從廣州東站再到深圳東站,十二。反正,一百塊差不多就足夠了!

小燕子說,一百塊錢,也隻夠個去的路費,倘若路上再有個需要花錢的地方,你還能去偷去搶嗎?

我說,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嘛!我隻要到了深圳,就能掙到錢自己養活自己了!

小燕子說,我們幾個各自回家撒個謊,盡量來為你多湊上一些盤纏。

我說,不用了,不用了,今年我家的玉米收成不錯,我娘已經在鎮上聯係了那收糧食的人呢!

當上課的預備鈴響過時,我與小燕子告別,臨走時,我們輕輕地抱了一小下。

在去深圳之前的倒數第三天,我去跟小嬋兒道的別。

我們約在了那個眼睛樹林裏。

她放下午學後直接到了那裏的時候,天色已黃昏。那白楊樹上的眼睛,被那瑰麗的夕陽一照,委婉得像是塗抹了一個煙熏妝。

我說,我要去深圳了。

小嬋兒點著頭。

我說,我一直待在鎮上,實在是沒有適合我的營生,流蕩久了,不但會沒吃沒喝,連夢想都會磨蹭光的。

小嬋兒點著頭。

在那個乍暖還寒的早春,小嬋兒隻是在我的外套上象征性地解開了一顆紐扣之後再係上,然後她再解開,再係上……我本來還想再說些比如到了深圳會努力地工作,待衣錦還鄉時,我再怎麼怎麼著……

但話到嘴邊時,我又立刻感到了那樣說話特沒勁兒;並且,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到,無論對於誰,我其實都不過是一個被真誠幫助過的鄉下孩子而已!

若是自己再在這裏虛頭八腦地開一堆空頭支票,也實在是沒意思。

於是我最後說出口的話,就即時變成了,我不在家鄉的日子,記得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之類的了。

就是在那一刻,小嬋兒猛地便揚起了臉,她兩眼直直地看著我並截然地糾正著:是天天想你!!!!

夕陽在做了最後的絢爛掙紮後,緩緩地墜向縣城西邊一個村莊。

布穀鳥的聲音從遠處陣陣地飄了過來,那聲音,除了很是哀怨之外,順便,也把我的肚子給勾搭得一陣咕嚕咕嚕地響。我說,我餓了。

於是,小嬋兒從書包裏拿出一包叫"菠蘿豆"的小食品。

我們穿行在叢林中的小路上,而小嬋兒則負責分發著那包菠蘿豆兒。

我吃一顆。

她吃一顆。

我替那"三劍客"裏阿俊吃一顆。

她替那三個占山為王中的小燕子吃一顆。

我替那"三劍客"中的阿濤吃一顆。

她也隨即替另一個山大王紅袖兒再吃一顆。

我再吃一顆。

她再吃一顆。

……

在夕陽沉入西天的最後一刻,那袋中的菠蘿豆兒,也隻剩下了最後的兩顆,而且還是個連體的。

於是她說,你吃了吧!

我說,你吃吧!

她說,你吃吧!

我說,你吃吧!

她說,你吃吧!

我說,你吃吧!

她說,你吃吧!

……

到最後,我倆於是一起吃下了那顆連體的菠蘿豆兒。

在去深圳之前的倒數第二天,我去和紅袖兒道的別。

她依然像一個淡定的牧師,也依然翹著那二郎腿兒,端坐在路的盡頭那個小溪的堤埂上。

我說,我要去深圳了。

紅袖兒說,很好,很好啊!

我說,我隻是有點兒害怕,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城市的模樣。

紅袖兒說,想想三毛,你就會變得勇敢了!深圳不是撒哈拉……

那天,我拿紅袖的二郎腿當桌子而將臉伏在上麵遙想深圳時,鼻涕又弄髒了人家的褲子,但不知為什麼,那次她卻沒有打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