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山楂樹,我們也照愛不誤(3 / 3)

多少年之後,當時參與陪飯的"三劍客"成員們,還感慨不已地記著那個夢幻般的場麵呢!盡管,他們記取的內容各不相同。

讓阿俊久久不忘的是那個七八雙筷子同時去搶一個雞爪子的喧囂熱鬧場麵。

而阿濤則是喋喋不休地說著那時的小蟬兒,說她簡直就是一個神仙妹妹下凡!

之後的日子裏,為了讓這份虛假繁榮持續下來,進而讓奶奶和我的父母繼續在鎮子上能直起腰杆兒,陸陸續續地,在每個周末,基本上她們都要到我家裏熱鬧上一番!

她們的家庭,大都是縣城裏的大戶人家,所以每次到我家去時,都偷偷摸摸地把家裏的酒啊煙啊的東西帶到我家。

所以那時候,兜裏連一毛錢都沒有的我,嘴裏卻經常叼著那黑貓良友之類的名貴煙卷兒!這一點,常常把同樣跟高幹子女起膩的胖子羨慕得半死。那時候,他的處境是和我正好調著個兒的,他經常將新進的磁帶覥著臉送給人家翠平不算,人家卻還愛答不理的。

讓我最終讀懂了那小蟬兒原來並不是在鄙視我,就是那時的某一個下午。

當時,我之所以有一個機會和小蟬兒單獨相處,是因為,她在一個午飯後突然提出來要到田野裏,去看看那如金黃的海一樣的油菜花田。順便,她也想知道在《鄉間的小路》那首歌裏麵,所描寫的暮歸的老牛與吹笛的牧童到底是什麼樣子。

而那當口兒,紅袖兒和小燕子,正津津有味地觀看上門挑戰的象棋遊俠們來和我爹決鬥呢!死活都不肯挪窩。

於是,我便帶著小蟬兒,兩個人一路去了田間。

小蟬兒臉上的冷豔,一直都是我心頭的陰霾。我一直覺得這個美麗的女孩兒,心裏肯定是很瞧不上我們這些鄉下的孩子。

所以,那一路上,我心裏一直都是忐忐忑忑的。

而她參演的那一幕幕情景劇,盡管看起來是如此的出彩,又如此默契,但我一律視為,那是人家為了朋友的友情而給力的客串。

少年時,我們平時的去處除了學校,便就是那一望無際的田野了,我們尤其喜歡秋天,那個季節的顏色比任何一個季節都要鬱蔥!

那時鎮上的水很多,現在孤單地分布在村落周圍的那幾片幹涸的水塘,在我的美麗的童年時代,基本上都是連在一起的。很奇怪的一點是,那時,除了我們用紙疊成的船兒之外,在我的記憶裏卻沒有那真正的船兒。

是那時的人太有遠見啦!

我想,他們或許早就料到幾十年以後的今天,水資源會是如此匱乏!

待到了那片金黃的油菜花海後,小蟬兒卻沒有著急著去尋找牧童和老牛,她隻是悠悠地望著我,在那一刻,她的眼睛像是天空的藍色。

然後她問我:你喜歡小燕子嗎?

我說:不敢。

她又問我:那你喜歡紅袖兒嗎?

我說:不敢不敢。

她繼續問我:那你喜歡我嗎?

一陣眩暈,我看到天邊有鳥兒斜刺裏飛到了我麵前的菜花叢中。

我確定我沒聽清楚她後邊說的那句話,於是就又問她:你再說一遍,行嗎?

於是,她就又很清晰地問了我一遍:那,那你喜歡我嗎?

繼續眩暈,我看到那些飛進花海的鳥兒,又斜刺裏飛出去,一直飛到了天上。

然後,一直鑽入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