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鎮上,那些如幽靈般遊蕩的人們,大都是為了孩子訂婚而愁白了頭發的家長,而他們,即使如此,卻還是不忘去嘲笑其他的那些在兒女問題上現眼出醜的人家,比如,我的父親母親。
按照腳本,原本是,我在擁抱紅袖和小蟬兒時,是要像蜻蜓點水般一帶而過的,而擁抱小燕子,時間則要長些。如果那個時刻,有風兒或者藍藍的天空作背景,還可以有一個隨時跟進的動作。
或者用手掌兒輕輕捧一下小燕子的臉蛋,或者幫紅袖兒撫弄一下那被風兒吹亂的劉海。
而那一天,真實的上演的劇情,卻是被我大刀闊斧地給篡改得麵目全非。
原本那兩個如白駒過隙般簡潔的輕擁,我上來便送給了紅袖兒和早已鄭重入戲的小燕子,而最後,卻把那個長長的溫暖的擁抱給了冷豔的小蟬。
我在緊緊地抱了她一會兒後,又用右手為她輕輕弄了下散落在臉上的頭發。
不知為什麼,那個一向冷豔的小蟬兒,卻在我抱她的那個瞬間,砰地嫣然淺笑了一下!而那一笑,則直接驚醒了我心中那無數的梅花鹿,頓時,怦怦一陣亂跳。
但隨即我就警告自己,那個冷豔的孩子,一直都鄙視著你這個鄉下的孩子呢!人家之所以以如此溫暖淺笑配合,主要是為了照顧朋友的劇情而已!
於是,我那剛剛升騰起來的得瑟和想入非非,旋即便煙消雲散。
後來,我總結了一下,一個一向不笑的女孩子,猛然輕笑一次,那效果便會很別致!並且,反過來也是,當一個一向喜歡溫暖淺笑的人,如果偶爾冷峻上一下子,效果也應該如此。
但是這一點,在我之後嚐試的時候,每次卻都很失敗!用胖子的話來說,就是:你丫正高興的時候忽然間驢臉便撂下來,特沒勁兒!像是誰欠了你什麼似的。
再後來,對於我在那次處子秀上出現的重大瑕疵,小燕子一直耿耿於懷:本來說好的是緊緊擁抱我的嘛!並且,為了讓你後邊隨時跟進的動作有更大的發揮空間,人家一路上都開始故意弄亂了自己的頭發。
而紅袖兒,除了嫌棄我臉上過於紅彤彤的和演技稍稍有點表演痕跡之外,並沒說別的。因為她那塊兒,原本安排的就是一個淺抱輕擁。
最後,我們是在鎮上的長舌婦們那如同觀看《鹿鼎記》拽拽的韋爵爺一樣的驚詫中,一路招搖過市地回到我家的!
在我們身後,則是那站在風中久久合不上嘴呆立著的胖子。
因為實在是被貧窮折騰怕了,所以我娘後來變得摳摳搜搜的,但是在那一天她卻是大方得不行!
她不僅不假思索地就把正在下蛋的老母雞直接給剁了,還去了集市上熟人的店裏賒了不少的橘子蘋果。
那三個如花似玉的丫頭,為了能讓我娘日後能夠一次性地重新樹立自信,於是,在如潮地趕來觀禮的街坊鄰居麵前,她們即興又加了一些劇情,她們集體親昵而沒表演痕跡地稱我娘為娘。
這一來,不僅讓圍觀的那些剛笑話過我娘不久,而自己兒子也隨後就被悔婚的娘們兒,在一陣驚訝的羨慕後,繼而用袖口兒輕輕抹著眼淚,也唬得我娘連驚帶喜地把我拉到一旁,輕聲問我:,到底哪一個是你的媳婦啊?
我則笑著對她說:你喜歡哪一個,哪一個就是唄!
而我娘一臉甜蜜地對我說:娘最待見那個小蟬兒,那閨女長得可是真俊!
而那會兒,小蟬兒則在旁邊勤快地洗一堆泡在盆裏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