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青年多老啊!我是文藝少年000001(3 / 3)

再說我爹,多年以後,當我把這些經曆講給我一個哥們科爾沁夫聽時,他淡淡地說,我爹最愛唱的《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其實就是他爹寫的,我自然無比感慨!連連驚詫造物主的小手竟有這麼靈巧,竟是以這種方式憑空拉近了我們一小步。於是之後,我家的家宴上他成了VIP常客,他義無反顧地成了我的"飯粉",而我,也就勢成了他的"樂粉"。

做樂評人之前,科爾沁夫跟我一樣,也是記者,隻是到後來,他越發厭倦了這個胡謅八扯的職業,在辭去一個叫《音樂周刊》主筆的最後職務後,頭也不回地做起了職業樂評人。當時,大家大都被他這個冒失選擇唬得心驚膽戰的,生怕他離開媒體後便會直接被活活地餓死。

要知道,那時候,大部分被稱為樂評人的基本上還都是各大媒體說話算數的記者,會不會樂評倒在其次了!隻要你能大篇幅發稿幫他們吹牛皮,隻要你敢噴著吐沫星子瞎白話,你就是著名樂評人。

說白了,就是你從事的媒體才是王道,而貌似牛×的個人,則大都虛弱不堪。所以到了後來,不少個在自己媒體上猝然失勢的家夥,就此在這個光芒萬丈的圈子裏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後來偶爾再遇到他們,仔細看時,就怎麼看也看不出他們曾是什麼樂評人了!

智子疑鄰的橋段,被那幫人用這種方式詮釋,也不失為一種精彩。因為在最初的時候,怎麼看那幫人,他們就怎麼像著名樂評人嘛!而今天,他們曾經滿口的皇後滿口的平克·弗洛伊德以及滿口的節奏布魯斯,都一一見鬼去了。

後來,我再見到科爾沁夫時,他的名片就決絕地瘦身為名字、電話和獨立樂評人的簡約紙片了。獨立,就是跟媒體剝離關係,隻評論音樂。我想。

再後來,他做了一係列超女快男以及各大頒獎的評委,好像李宇春那一屆好幾個後來有出息的歌手都跟他有這種評和被評的關係。反正,他現在紅得讓我眼紅。

這更是後話。

接下來還是說我爹。他最終是怎麼丟下鋤頭進城做了領導的,實在是找不到當時的真正知情者了,但有一點,我敢肯定,是起了決定意義的,那就是我爹的一大堆才華及其出類拔萃的堂堂外表。這麼多年來,經我采來采去的那麼多天王天後以及海量的一二三四五六線的藝人裏,單從相貌上,也就張國榮能跟我爹勉強平分個秋色。

我爹進城之後,其實隻是去了縣糧食局做了個一般幹部,但是,在我後來對別人的講述中,我一概粗略含混地說成去了縣裏做了領導幹部。我知道,這段記憶,我刻意用了乘法,並且,我用得毫無愧疚之心。因為,我一直相信,如果後來沒那麼多如果,不用乘法,他也是可以做到那個位置的。

讓我一直很納悶的一點就是,我爹那麼深厚的音樂修為,不知為什麼,卻沒有對我有任何傳承,甚至,連簡譜都沒教我。就算我後來粗略會撥弄幾下的吉他和口琴,也是跟一個叫建明的本地才子學來的。

有好幾次,我都天馬行空地假設一番:如果,當時,我爹能把古箏或者小提琴什麼的哪怕傳給我一樣,現在,我也不至於受這麼多洋罪,而最終,還是做了這沒臉沒皮的娛樂記者。

如果我會小提琴,三十年的沉浸,再加上我能無條件地向包裝啊炒作啊什麼的做麵無羞澀的完全妥協,我再留起長發,蓄上胡子,打上耳洞,我再瘦瘦身……一番折騰下來,沒準現在,我就是那男版的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