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你是不是受的刺激過大,抑鬱了?”
“受挫抑鬱症。”安涼好整以暇地坐下,“指受到巨大創傷後陷入自我懷疑自我封閉,沒有食欲情緒低落對世界絕望——你看我像絕望的樣子麼?”
白相卿瞪眼睛,“我看你不像抑鬱症,你像精神病!別忘了你現在是律師,別老拿出醫生那一套說教。”
“嗬。”
過了一會兒,安涼又開腔,“其實,和她在一起時我就知道我不會是她成長路上的唯一風景。她遲早會遇到更多的人,她遲早會發現她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愛護,也並不是必須隻愛我。”
“你早就知道?”白相卿不可思議。
“她才十八歲。”安涼淡淡地回答,表情溫和一些,目光裏透出若有似無地憐惜。
白相卿卻驀地火了,站起來拔高音量喊,“所以你卻毫無保留的把真心給了一個隨時會變心的人?我收回剛剛的話,我絕對不會喜歡上那個家夥,也不會原諒她!也不會原諒你,你這個白癡!”
“罵我白癡?你喜歡一個人十年也不敢打一通電話發一封郵件,現在被傷的半死,還說我白癡?”
“咱們彼此彼此!”
“我是五十步,你是一百步。”
“陸安涼,你計較不計較!”
兩個人對罵完之後,同時大笑出來。隻是那笑容多少都有點苦澀。不過,已能淡然對待。
——
此時。
新加坡,陽光明媚。
陸安涼放下手機,發現白相卿不知什麼時候已進來了,坐在角落一張轉椅上散漫地翻著一本書。
他有這麼專注?都過了這麼久,麵對那個男人時他仍舊不敢放鬆警惕。安涼暗自歎息,倒了杯咖啡招呼他,“你確定你敲門了?”
“敲了兩次。”白相卿的樣子沒怎麼變,隻是蓄起了胡須。安涼曾嘲笑他不如做個“四條眉毛的白相卿”,當事人卻毫不在乎,還真的考慮起八字胡的可行性。此時他表情鄙夷,“那個人,打電話給你做什麼?”
聽到了?安涼眼珠轉動,淡淡回答,“沒什麼。”
“沒什麼才怪。”白相卿誇張地反駁,醇香的咖啡也喝不出味道了。
安涼歎氣,“相卿,時過境遷了。”
“Okok,時過境遷。”白相卿翻了個白眼,也不糾纏。說實話,每次從烏城飛過來看他,都要糾結在同一個問題上,他也夠累的。有時候他故意提起往事,隻是想確定安涼真的放下了。不過安涼的態度越來越像一個圓滑的律師理應表現出的,讓他捉摸不透。
“前段時間我遇到個挺有意思的案子,給你說說?”安涼給白相卿續了咖啡。他現在也依賴這種飲料了,沒辦法,熬夜加班的時候,光靠茶水真是頂不下來。人有的時候,真沒辦法不向現實屈服。
談完工作的事,安涼帶他去中餐廳吃午飯。等菜的時候,安涼想起來問,“又把律師所扔給朱琳了?”
“她願意管。”白相卿嘴角帶笑。
“願意?”安涼挑眉,腦海中浮現一個很模糊的女孩形象。很難想象什麼人會喜歡管這個獨裁者扔下的攤子。
“嗯,又有加班費,又能頤指氣使底下那幫小子,有什麼不好。”
安涼無奈搖頭,真是自以為是的吸血鬼啊。“白相卿,你不是遲鈍到這種程度吧。”
“我還沒傻。她那天對我表白了……”白相卿頓了頓,眼眸明亮,很愉悅地說,“我想再等等,免得重蹈覆轍。”
“重蹈覆轍?”若有所思的安涼揚起嘴角,深邃的眼眸清明睿智。“啊,謝謝。”
菜上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