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未曾出口的情話
1
烏林就這樣在蘇可的生活中消失了。
當李渢的玫瑰和大餐逐漸取代了烏林給她的流離失所，她發現自己恐慌了。
她曾經——在烏林打過她之後——以為，如果有一天這個混賬男人徹頭徹尾地消失掉，那麼她會分外高興。然而事清真的變成那樣了又不是這麼回事。
她開始想念烏林那張棱角分明又落拓邪俊的臉，想念他看著她時能夠抵達她心裏的星寒眼眸，想念做愛時，他灼熱的之間撚起她皮膚的戰栗感覺。這些都沒有了，連她對他的記憶都在一點點死掉。晚上她回到家裏，撲在鋪著碎花白床單的鬆軟大床上，鼻尖貼著被單努力嗅著，卻再也聞不到屬於烏林的一絲絲氣息。
她記起來，這套床單前兩天剛剛洗過，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道。
烏林再也再也回不來了。
那年夏天。
連續幾天天空被烏雲密布，卻就是不掉下雨點。悶熱潮濕的空氣惹得每一個人心情煩躁，而剛剛結束了九年義務教育，第一次踏進社會的紛雜中的蘇可，站在街道上，內心空曠。
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人，無依無靠。她感覺全世界都一股腦砸向她，而她卻無力抵抗。
熱風吹在她堅毅蒼白的臉上，她的眼神透過層層烏雲，顯露出絕望的堅強。
被困在胡同內，被逼著脫光衣服，是兩個月之後的事。
三個男人拖著鐵棒將她團團圍住，也不著急，臉上連像樣的猥瑣笑容都沒有，仿佛隻是例行公事，需要在新加入幫派的人身上留下點記號，隻不過恰巧這回的新人性別為女而已。蘇可卻感到赤裸裸的羞辱，她當然感到了羞辱，而事實上她是無法忍受任何羞辱的。
於是她反擊。
然後被打得頭破血流。冰冷的金屬落在手肘處，從身體深處傳來的破碎聲讓她使勁皺起眉，卻再也沒什麼感覺。
耳邊是謾罵，和拳打腳踢，男生身上那種混雜著汗和泥汙的惡臭味道，令蘇可不禁恨不得這種生物能在地球上一瞬間消失，全部。
她堅持不倒下，卻漸漸力不從心。
這時候她憎恨的可惡生物中的一員悠哉朝這邊走了過來。
胡同就這麼一條，又狹窄，顯然來人不是無意走進的。最先飄來的是一股煙味，至今蘇可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煙，烏林抽的煙都不是在商店買的，是自己製作的，不知原材料是什麼，她試著抽過半根，除了嗆鼻之外，她體會不到任何可取之處。就是那股異常的好似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煙味，帶她走進了他的人生。
烏林。
他的手臂有條十幾公分長的疤痕，凸起發黑，就那樣沒遮沒掩地留在那裏，卻像很驕傲。三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蘇可也沒反應過來，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烏林已經像江湖大俠一樣衝了過來，步伐詭異飄逸，一下子就放倒了兩個。第三個獨木難支，顯然是無措了，烏林抽著煙，居高臨下地瞟著他，冷冷問，“是自己走，還是我動手？”
三個人連滾帶爬地走開。
蘇可抬頭，當她看見烏林的臉，她決定，這就是她要跟一輩子的男人。
這是個英雄救美的開端，但不久蘇可就發現，烏林簡直比痞子還痞。
2
那天之後烏林帶她去了一間酒吧，給她點一杯冰水，然後自己跳上舞台狂若無人地撥起吉他。她這才知道他的手除了拿刀之外，竟還會彈琴。他甩動頭發狂野的樣子，像頭野獸。
後來她也上去，搶過麥克風唱自己喜歡的歌，那一晚，全場爆滿。
“唱得不錯。”烏林誇她，坐在吧台喝威士忌。
“你唱的也好聽。”蘇可桀驁地笑，舉拳與吧台後麵的調酒師相撞。
“不錯啊林，這次的妞兒有水準，給我介紹一下？”樹打趣，眉宇間卻很淡然。
蘇可當時也隻15歲，還未想到怎麼應對，肩膀一沉，已經被烏林攬個滿懷。“這是我女朋友，說話注意啊。”
烏林大大咧咧地答，有點孩子氣，嘴角倒是咧得很開，很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