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韓維&李瀾
李瀾深夜回來,上樓的時候遇到從客房出來的韓維。
看到他身上穿著自己的睡衣,李瀾嘴角一抽。
韓維卻眼尖地發現他領帶上的血跡,略微皺眉,問,“人……解決了?”
“嗯。”
眼見人要走,韓維當先一步擋住他的去路,“李瀾,咱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李瀾!”
“別吵醒老爺子。”李瀾瞪著他。
韓維忍氣吞聲地歎息,“給我個機會,讓我解釋一下。”他的眼裏隱藏著深情,看著李瀾,默默懇求。
李瀾心悸了一秒,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感覺了。但他還是抬起腳步,冷冷地說:“你明天就回烏城去,我派車送你。”
“我沒忘記過你,我還想和你在一起。”韓維突然一鼓作氣地說出這一句,而後他的聲音微不可見地哽住,“這樣,你可以給我個機會解釋麼?”
李瀾的後背僵硬,站著沒動。
韓維吸了一口氣,“如果要我說出更肉麻的話,我……”
“閉嘴!”李瀾轉過身,看著他,眼中光芒閃動,嘴角卻往下壓著,“到我房裏說。”
十七歲的李瀾,已經是個很資深的麵癱臉了。
那年家裏出現變故,李榮軍擔心仇家傷害家人,隻好將仨兒子分別送出去。李渢淩夏都送出了國,老爺子不忍讓大兒子離自己太遠,於是李瀾拿起放大的中國地圖,伸手隨便一點,點中烏城。
因為高中課程他那個聰明腦袋早就學完了,所以理所當然地報了文學院的藝術係,學習美術,權當消遣。
他長相出眾,又性格孤僻,正是許多少女中意的那型,但最多是有女生主動與他搭訕幾句,見他不理,就無趣地走開,所以頭一個星期還算平靜。
但接下來一個叫田雅婷的漂亮女生給他遞了情書,當時他剛接完父親的電話,心裏正有點想家,心神煩亂下,接過帶著香氣的粉紅色信封看也沒看就扔進了垃圾桶。田雅婷秀氣的眼睛盯了李瀾好久,哭著跑開。後來他打聽到女生是校花,是音樂係的應屆生,學鋼琴,不過沒太在意。
然而這件事之後的第二天,麻煩來了。
放學後,他一個人在畫室裏,麵對著夕陽怔怔出神。這樣的夕陽他在北京沒見過,大片大片的紅霞卷在天邊,絢爛得潑辣。不由自主地調好顏色,對著畫布揮毫潑灑。
就快完成時,畫室的門突然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麵踢開。李瀾隻是愣了一下,頭都沒回,繼續作畫。太陽就快落下去了,要趕著畫完。
“你是那個轉校生?”一個瘦瘦的男生裝著粗氣問。
李瀾沒想到是找他的,放下筆轉身,麵無表情地問,“有事麼?”
“擦,還挺拽!”男生為壯聲勢,抬腳啪地把臨近的一張畫架踹倒。他身後還站著另一個男生,看表情是被強拉來充場麵的。
李瀾不明白他正常地和對方交流有什麼拽,那時候他雖老成,畢竟還小,沒見過那麼多血腥不堪的事,不懂得少說話多做事的道理。而且臨行前父親告誡他能忍則忍,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他又問了一遍,“有什麼事嗎?”
“我問你,是不是你把雅婷氣哭的?”
“淚腺長在她眼瞼上,她自己哭,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男生前進幾步,“你居然敢惹她生氣!你個混小子!”他說著,一腳踹翻了李瀾的畫架,又憤憤地將調色盤扣在他襯衫上,嘴裏還在罵,“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個畫畫騙小女孩的小白臉麼?我警告你,你以後離雅婷遠一點,她是我的!”
“喂,別太過分了。”他朋友小聲勸說。
李瀾完全沒有反應,甚至眼神也很平緩。他隻是靜靜低頭看著地上被弄髒的畫布,心裏覺得可惜。
“你們在幹什麼?”門口突然傳出一道清亮的聲線。
兩個挑釁地小子慌忙跑了出去。李瀾轉頭,看清一個俊秀的男人夾著資料袋向裏張望,他長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很親切。
韓維走到李瀾麵前,看了看他,突然笑起來,露出小小的酒窩,“你是那個李瀾?”
李瀾這下子皺眉了,“你也知道我。”
“田雅婷是我的學生,有印象麼?”韓維笑了,“她找到你的照片給我看,所以我認得你。”剛剛看照片時,他還以為是PS過的,心想怎麼會有這麼俊俏的男孩子,現在見到,覺得照片還沒有真人漂亮,隻是……太嚴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