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3 / 3)

程楓哈哈笑道:“有的有的……”

笑聲未頓,四個藍衣劍手突然一齊拔出劍來。

“繆”麵色微變,沉聲道:“程兄,這是怎麼回事?”

心卻不禁暗歎一聲,知道那“靈蛇”毛臬的確是個梟雄之才,短短三兩日功夫,又將程楓拉了過去,他卻不知道程楓生性本來就有如牆頭之草,見風便倒。

隻見程楓麵色一沉,冷冷道:“就是這麼回事。”

手掌一揮,四柄長劍忽然一齊刺向“繆”身上。

“繆”直到此刻,雖仍不肯在人前顯露武功,但這四柄鋒利的長劍,卻不容他再有選擇。

劍光繚繞,“繆”肩頭微聳,輕輕躍起。

隻聽程楓仰天笑道:“好個不會武功的弱書生,看來還是毛大哥勝人一籌。”

狂笑之聲,被嘶嘶的劍風,段段分割。

就在這刹那之間,這四個藍衣劍手,已一連攻出四七二十八劍,一劍接著一劍,二十八招宛如同時使出。

“繆”袍袖拂動,身形微閃,每一劍都是點著他衣服削下去的,但卻沒有一劍沾著他的衣服。

這四個藍衣劍手麵上雖仍不動聲色,但心卻在暗暗吃驚,他們再也想不到這少年身形步法,竟是這般靈妙。

“繆”心又何嚐不在暗暗吃驚,這四個藍衣劍手劍勢之綿密,劍招之銳利,竟已出乎他意料之外。

程楓袖手而觀,三招一過,他目光便再也離不開繆的身形。

他心方在奇怪,怎地“繆”直到此刻仍未還手,心念方轉,突聽“叮叮鐺鐺’一陣聲響,四個藍衣劍手的長劍,竟一齊到了”繆”的掌。

“繆”一掌握著四柄長劍的精鋼劍尖。

程楓心頭一震,那四個藍衣劍手更是驚得目定口呆,這四人俱是“靈蛇”毛臬近年來苦心培植的武功好手,終年不離毛臬的內宅,雖然在江湖絕無名聲,但毛臬卻不時請一些武林的成名人物,與之交手,結果證明了這二群藍衣劍手的武功,比之武林成名人物,並無遜色。

要知毛臬近年來名成利就,對於自己的生命,當真看得比什麼都重,他腦海時時刻刻不能忘懷的就是十八年前深山“仇獨”臨死前的麵容,他培植這一群貼身的衛士劍手,為的隻是在緊急關頭之用。

是以他將這一批藍衣劍手看得極重,而這一批藍衣劍手也深知自身的價值,哪知今日怎一出手,便遭慘敗!

“繆”目光一掃,四下似無人影,他目光突地泛出一陣殺機,手腕一抖,四柄長劍,一齊折斷,掌的四段劍尖,突地閃電般飛出,四個藍衣劍手大驚之下還未升起閃避的念頭,這四段劍尖已自釘在他們的胸上。

四聲慘呼,一齊響起。

程楓麵容慘白,呐呐道:“你……你……”

他見了“繆”這種不可抗拒的神奇武功,心目忽然想起一個人的影,十餘年來,他一直不願想到這條人影,是以這人影在他心已漸漸模糊。

而此刻這模糊的人影,竟在一霎間突地變礙十分清晰。

“繆”緩緩移動著腳步,他每走一步,殘陽便似又黯了一分,遠處垂柳的影,也淡淡地被融化在夜色。

程楓的瞳仁漸漸放大,他心的人影,似乎已與他眼前有的人影合二為一——那英俊的麵容,那挺秀的身軀,還有嘴角所帶著的那一份淡淡的輕蔑與嘲弄,目光所散發的那一種鋒利與蕭索……

陡然間這名揚天下的劍客,竟似失去了爭戰的勇氣,隻是顫聲道:“你……你是……”

“繆”麵上又泛起了那輕蔑的微笑,冷冷道:“不錯,我是!”

程楓大喝一聲,嘶聲喊道:“仇……血還……血債……”

“繆”冷冷道:“正是,血債血還!”

他此刻心已被仇恨充滿,隻覺心頭一陣陣熱血上湧,所有的計劃都在這奔騰的熱血消失,他此刻隻想以仇人的鮮血,來染紅自己的雙手。

程楓仍在顫抖著……

“繆”腳步更近……

突地,劍光一閃,顫抖著的程楓,在刹那間拔劍、揮劍,一劍削向“繆”的咽喉。這闖蕩江湖數十年的劍手,在這生死的關頭之,再一次顯露出他的狡猾,以畏怯與顫抖,掩飾了他的動作,他要在對方全無防範之時,才肯拔劍動手。

經驗的堆積與劍法的老練,使得這一劍出奇的迅快而凶猛,隻見劍光閃處,劍尖已到了“繆”的咽喉。

“繆”身軀一仰,寬大的袍袖,突地巨浪一般反卷上去,程楓劍勢一轉,斜斜一劍,疾削“繆”的外肘。

這一劍部位更是刁鑽,攻的正是人類最弱之一環,世上任何人的手肘,都不能向外扭轉。

哪知“繆”藏在他寬大袍裏的手臂,竟突破了這人類的弱點,程楓自覺,掌一緊,劍尖已被對方捏住。

“叮”的一聲,長劍又斷,“繆”目神光暴現,就在程楓一驚之間,掌半截斷劍,便已送入了程楓的胸膛。

一聲慘呼,鮮血飛激,有如沸水般滾熱的鮮血,沿著劍脊,流到“繆”手上,他手上第一次染到鮮血,他第一次感覺到仇人的熱血流在自己掌上的滋味,他抬起手掌,鮮血在夜色呈現著醜惡的紫色光芒。

他合上眼簾暗低語:“爹爹,這是第一個……”

忽有一滴淚珠,滴在他滿染仇血的手掌上,原來複仇的滋味,竟也是如此辛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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